“走了。”白苏轻声说,“感觉不到有活物了。”

为保险起见,她们又继续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见狼群没有伏击的意思,才将土垒轰然瓦解,自一堆土屑中爬出来。

几人灰头土脸地站在荒漠之中,抬头一看,天边居然隐约有一线泛白。

这十分不妙。

太阳一旦升起,会掩盖住星光。白日难以辨别方向,她们能找路的时间不多了。

*

太初境,主峰掌门殿内。

一方透明的水镜悬於殿中,倒映着一片洁白的荒原,几个姑娘兜着满是沙尘的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沿着沙脊低头赶路,一轮圆月在她们身后缓缓沉下,月光孤冷,竟有些蛮荒的美感。

虽然瞧不清脸,身量又相仿,云舒尘却仍凭着一种莫名的准头,头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徒儿。

她倒是鲜少见卿舟雪狼狈成这样,遂在一旁支着下巴,看得十分得趣。

掌门瞥她一眼,不明白这个场面到底有甚好笑的。那女人眉眼含笑,虽不明显,端然凝视不动时显得尤为深情。

掌门收回目光,暗暗心惊,她莫非是看中了这一方映天水镜?此物造价不菲,模样又雕得精秀文雅,看起来倒是云舒尘一惯喜爱的风格。

改日搬走罢,免得她惦记。

自从私库亏空以后,他便対这个宗门的人性毫无指望。

看了半晌,云舒尘的指腹轻敲桌面,似乎有点不满,“不让剑修带剑这事儿是谁想出来的?”

“又不是你自个儿在里头。”越长歌翻了个白眼,“也无需这般紧张你那小徒儿罢。”

“是你想的?”云舒尘并未忽略越长歌一瞬的僵硬,她一眼看过去,目光不动,直盯到那女人笑得愈发心虚。

她也朝越长歌温温柔柔地笑了笑,而后下一瞬,变脸一般淡去神色,收回目光,讽道:“无聊。”

“……”

云舒尘不再看她,又将目光投向映天水镜中的那几个人影。

此刻天幕呈淡青色,已经完全天亮。

日光照个几刻,卿舟雪便觉得脚下的沙砾摸来滚烫,隔着层鞋也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周遭的灵气稀薄,本就让生在太初境灵脉之处的修道人不适。再加上避无可避的烈火烹油的热意,捂出来的汗珠挂满了额头。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阮明珠把林寻真手中的地图拿过来,眯着眼睛,以手指为尺寸,丈量了一下,绝望道,“怎么还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