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着力气推一下松一下,她将那门悄然无声地打开,待人的整个身躯没入房内后,卿舟雪极快地关好门,唯恐放哪怕一丝冷气进来。

师尊今日怎么歇息得如此早。

但愿她不会因着白日那事心生芥蒂,卿舟雪默默在肚子里打好了道歉的底稿。

她若今日再沐浴一次,动静肯定有些大,免不了吵醒她。卿舟雪回忆着内门教授的小术法,对着自己念了一遍,整个人焕然一新。

其实还挺好用的,只是不太习惯,仍是倾向於被水清洗一次。不然总觉得和没洗一样。

她极为轻缓地脱了外衣,翻身上床,钻入被褥,一把抱住云舒尘,却被那滚烫的体温烫得心里一惊。

发烧了。

卿舟雪顾不得吵醒她,将手贴上她的额头,哪哪都是烫的。云舒尘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野外冷冽风雪的气息,她略有点昏沉地睁了眼。

这几年有卿舟雪在一旁仔细关切着,冷暖皆问,云舒尘鲜少生病。

今日……今日怎么又走上了老路?

卿舟雪百思不得其解。

“冷。”师尊极轻的一声吸气,身躯隐约颤抖。卿舟雪记得自己发过一次高烧,也是身体滚烫,却感觉到冰凉。

云舒尘慢慢转过身来,想将她结结实实地揽入怀中。结果卿舟雪极快地翻身下床,走出门,唤了一声,“阿锦?”

一双小绿灯盏自墙头上倏地燃起,带着几分疑惑看向她。

“峰上退烧治风寒的药,劳烦你去熬一碗。兴许得快点了。”

卿舟雪见猫翻身跳下墙,消失不见,便又打开门进来,一下子关紧。

“除了冷,还有哪里难受?”她的手指微凉,触着云舒尘的额头,试图将那儿的温度冻下来一些。

云舒尘在黑暗中半睁开眼,转向卿舟雪,这一眼慵慵懒懒,借由几缕冷冽月光看过去,里头是湿润的。

她烧得有点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如放在热水中泡得昏沉绵软,“徒儿方才不在。”

“……为何不在?”

师尊的声音温雅动听,平日里端着也有一份距离感。卿舟雪从未听她这样说过话,声气中噙着一丝嗔怨。

她先是一愣,心中几分愧疚浮上心头。将脸凑过去,“徒儿刚才心中有一事尚不能确定,只好去问了阮师妹,回身时又耽搁了许久。”

什么事不能确定?

云舒尘头脑有点昏沉是不假,不过尚有一线思维吊着,她正欲再问,门却吱嘎一声开了,阿锦站在门口,化为人形,手里则端着药碗。

第69章

卿舟雪将药碗端过来一瞬间,一阵白烟嫋嫋,花猫自腿边溜走,尾巴还顺道儿勾上了门。

她小心地将药碗平置於一旁,又将云舒尘扶起来。这时扶得颇有些费力,因着云舒尘柔弱无骨地贴在她身上,仿佛捞不起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