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儿觉得我会讨厌么?”她笑了笑,今日偏生是想吊着她,又将这问题不动声色地抛了回去。

“不知。”卿舟雪翻了个身,面对面朝着她,她轻叹一声,声音响在云舒尘耳边,玉透清彻,“师尊的心思难猜,有时我猜得不对。也不好贸然去问你。”

“确实不大对。你在我跟前长大,日夜相处着,都不知道……”云舒尘顿了顿,看着她讲道,“我喜欢女人么。”

徒儿又愣住,耿直地摇了摇头。

惹得云舒尘朝她腰间软处一拧,卿舟雪这一处有些怕痒,她大动静地一抖,忍不住笑了笑。她也不知这是因着痒而笑,还是因着云舒尘这句话而由衷地高兴。总之,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终於是落了地,她又回到了以前与云舒尘完全相处无间隔的时候。

没过半晌,云舒尘也找回了日前难捱的滋味。

卿舟雪抱住了她的腰,整个人都贴了过来。这次半点不避嫌,又顺着心意,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云舒尘浑身僵住,被她温热的呼吸在颈部一挠。她顿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一团火就在颈间暧昧地点着,然而卿舟雪只是这样贴着,便安然闭上眼睛。

她确实能感觉到,徒儿此举只是一种亲近,大抵就是无意的。

可是,无意穿堂风啊。

第70章

今日天暖,地下的青草全都冒了出来,浮出一层融融的绿意,青翠可爱。

云舒尘近日气色好了许多,天一放晴,便坐在老槐树下最舒服的地方,半躺着看看书,或是瞧徒儿舞剑。

云舒尘病了一遭,之后又娇娇弱弱了几月,卿舟雪放心不下,便向掌门告了一段时日的假,练剑也直接挪到了鹤衣峰上。

《归一》这一本剑谱,总共七剑,是谓根基之本,她自十四岁练到二十一岁,正正好好,也是练了七年,在架势上已然相当纯熟,闭着眼都能使出来。其中一些真意,也似乎有了体会。

春晖闪烁在雪亮的剑刃,随着她一刺一挽,如粼粼细浪自那一小方剑身中映出,煞是好看。

最后一个收势,她负剑而立,背影端正,此刻无风,白色衣裳不飘不动,恰如青松垂雪。

云舒尘看着徒儿练剑,总能想起相当久远的时候。

祖师爷是剑修,门下弟子多少会一点剑术。包括柳寻芹和越长歌这类另择别道的,只是后来用得少,不甚精通而已。

而她天生体弱,那时修为尚不高,便更容易生病。练剑这种活计动静过大,她动几步胸闷,再耍几剑气短,累得一身汗回去,就是没日没夜地发烧。

她把剑用得颤颤巍巍,祖师爷也看得心情颤颤巍巍,总感觉这孩子脸色苍白血气虚浮,下一瞬便要魂归西天。

於是不敢让她再练,只让她在一旁歇着。

云舒尘因此,得以欣赏师兄弟姐妹别扭的剑法,当真是别扭——尤其是现如今风情万种的越大美人,谁能想到,她少时练个剑能左脚踩右脚地摔倒,并精准地砸在柳寻芹身上。

她眯着眼眸,就着一片春晖回忆着,终归还是她家徒儿的剑法卓然,身姿出尘,似乎怎么使都有一种工整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