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坐在地上,发顶被人轻轻一揉,“无需贪多。今日就到此为止好了。”

云舒尘的另一只手忽而抬起她的下巴,几滴水珠自空中悄然凝结,而后相和於一处,先是润湿那唇瓣,再喂了她一口水。

卿舟雪愣在原地,眼睫微颤,而后又垂下。

不知为何,这几滴裹着师尊灵力的水珠,贴上她的唇边的那一刻,恰如一根小槌敲动心中的锺。

她莫名想起了织梦蛛的幻境。

而后几日皆是如此。

卿舟雪其实不大在意自己,反倒更为紧张她那个不能吹风不能受累的娇贵师尊。每次看她动用灵力脸色苍白些许,总要提出来歇息一二。

她从不明说,只是道自己累罢了。

云舒尘心中知晓,亦然很有默契地未曾点破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关心。

卿舟雪这些年一直修习剑道,於术法上的长进不大。凝水还是勉勉强强,凝冰也只在周身三尺之内较为便利。

现下手中失了宝剑,她不得不只靠自己。

藤蔓还是在紧紧束缚着她。

卿舟雪闭上双眼,将丹田之中不算充盈的灵力延展开来,把每一处都摊得薄如纸张,尽力向远处够着。

起先她只凝风中飘来的水汽,冻白了周身一圈。以己为中心,身边的冰霜相当厚实,冻僵了一大片蠢蠢蠕动的藤蔓,再往外走,霜色逐渐稀释,逐渐盖不过草木的青翠。

在这三尺之间,她与云舒尘拉锯着,能自葳蕤怒放的花草之中感觉到她的气息。

她闭眼蹙眉,将暗劲儿使到了极致,冰霜一旦蔓延哪怕多一寸,便立马会被地下勃勃的生气钻破。

师尊的修为比她高太多,漫不经心间,稍一施压,让她极为吃力。

在这种寸步难进的僵持下,卿舟雪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她侧头看见手腕上又被尖刺割破,血珠落於藤蔓上,开出了一朵鲜红的小花。

愈发多的小红花簇拥於她身侧。

此刻藤蔓疯长,几乎已经完全将她的身躯笼罩。

云舒尘看得微蹙眉,徒儿已经练了几日,每每都是这样一个结果,没什么长进。

需要再逼一逼么。

她瞧着那姑娘虚弱的神色,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心中的不忍一瞬而过,随后她不再犹豫,又缓慢地抬了手。

卿舟雪感觉喉头之处不太对劲,挣扎着垂眼看去,一根藤蔓绕上了她的颈部,缓缓收紧。

她被迫张开嘴喘息,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可是缠着四肢与颈部的藤不让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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