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骤然瞥见那抹白衣身影时,云舒尘一愣,反应极为迅速地硬生生扳了回来,顿时觉得喉头腥甜。
自卿舟雪这边瞧去,师尊毫无征兆,鲜血便自唇边涌了下来,她伏在床边咳着,青丝垂下,场面相当触目惊心。
“师尊?”
她先是一愣,几步便窜到她跟前,将人扶起,“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一下反噬让她有苦难言。云舒尘刚想说无事,许是气息不稳,又咳出一口血。
在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微颤时,她不慎对上了卿儿略带一丝慌乱的眼。
“去灵素峰。”卿舟雪乱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但她显然还不够冷静——竟忘了念法诀,一把将师尊打横抱起,步履匆忙,抬脚就准备向外走去。
云舒尘只觉天旋地转,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不禁哭笑不得,“没事。你且放我下来。”
“咳血非得是内伤不可,缘由不明,师尊不能不去。”
那姑娘眉眼冷凝,此刻似一把利刃出剑,万万没有回头的余地。云舒尘瞧她都快走上一梦崖,随时要踏剑起飞,这才於她腰间拧了一把,“放开,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卿舟雪本抱得艰辛,腰间不受痒,被拧这一下,力气顿时泄去,差点将人摔下来。云舒尘借这个空子,一把止住她,叹了口气,“连个术法都不用,我再怎么轻也与你身量相仿,你不累?”
卿舟雪观她气色,暖阳之下竟有几分红润,的确不算是苍白虚脱的模样,这时心才定了定,却并未去答累与不累。
“当真没事么?”她又看向她唇边沾染的血,皱着眉,一脸不甚相信的模样。
云舒尘弯着唇角,与她仔细解释一二,这才说清。
她的徒弟就此终於松了口气,此刻手臂当真酸痛得很,她这才想起用个术法,让怀中之人变得轻一些。
颈部一重,忽而勾了双手臂,不多时,又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卿舟雪听得耳边一声抱怨,“尚未穿鞋,走不了路。”
“抱我回去。”
“好。”她并未多想,大概觉得理因如此。
云舒尘被她很稳地捞着,因而较为放松,只抬眸盯着徒儿精致又秀美的下巴瞧。她瞧着瞧着,微微弯了唇,又将眼睛闭上,先前被几次三番扰醒的不快,竟在这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中,彻底消融。
闭上眼,仍上方漏下来的一点光,在眼帘上忽橘忽黑地闪着。她再度睁眼时,背又靠着了床,卿舟雪抽手,又给她将被褥盖好,免得这里那里又凉到。
做好了这一切,她端来一杯清茶,“师尊漱一下,口中血腥气浓,不会舒服的。”
云舒尘稍微将身子撑起来些许,靠坐在床头,又接过她的茶。
“我本是喊越长歌来,”云舒尘冷哼一声,“谁知她什么毛病,竟催着你回峰。”
越长歌毕竟是一峰长老,修为与她差不离。她随手一拍,只能说是师姐妹之间的亲切问候。若是结结实实施在卿舟雪身上,这倒霉孩子兴许得在床上吊着口气,躺个半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