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鸟雀知道背后是一片广袤足以驰骋的穹宇。
她闭上眼睛。
师尊的一双手皆很细腻,不施丹蔻,保养得当。想来平日从未操持过家务粗活,也不会与刀枪棍棒相碰,只余执笔时蹭出的一块触感要稍微明显一些。
她被她舀着水的手一遍遍浇过去,又抚回来,温柔至极。
“头一次伺候人洗澡,”耳畔的声音这般说,“轻重缓急,这样都还好么。”
卿舟雪正在反应这句话时,却又听她轻笑一声,“好与不好,你现下这模样,也只能受着了。”
接下来整个人舒服又浮沉,皂荚的香气和师尊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处。她於朦胧之中听觉云舒尘在说些什么,可惜再没听清过。
整个人好似被煮软的汤圆,最终被人捞了起来。其后又不知怎的被安置到了床上,她隐约觉得,师尊好像在抱着她。
脸颊又被捏了捏。
横竖她也寻不着重心在哪儿,索性任云舒尘摆弄。师尊好似一步没踩稳,卿舟雪在与她一同滚在床上时,下意识伸手护着了她的腰背,又接借力将自己垫在她身下。
卿舟雪蹙眉一瞬,睁了眼。
借着几分昏黄光线,她仰头看去,面前的人模模糊糊的,如雾里看花。
意识浮沉间,本能占为上风,她的指尖触着云舒尘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这样碰过一遍,好似工笔画中给美人描了边,面相愈发清晰起来。
虽说在她心中,师尊没有一处可挑剔的。不过她觉得云舒尘的这里生得最为好——她抚上她的眉梢眼角。
眼睛的走势是端庄的,只在眼尾处略勾了一点,她凝视某处不动的时候,总如秋水烟云起,含着些不清不楚的情愫。
卿舟雪时常被这般看着,或是她在朝自己笑着,心里总是微妙地破开一个口子,漏进来敞亮的光。说是再没有什么烦忧的事情,这话确实是真的。
“干什么?”
云舒尘并未躲闪,静静地看着她。缓过神后,她柔声道,“自那日后,现下是第几天了?听越长歌说你惆怅得不像样。”
“那卿儿……可有想対我说的话?”
“……要说的话?”卿舟雪垂下眼帘,又晕乎地摇了摇脑袋,正当此刻,下巴却被抵住,不让她晃动。云舒尘此刻倒是心平气和,稍微支起来了一些,和她凑得很近。
“告诉我。”她并未说明自己想要什么答案,这句没头没尾地话横亘於两人之间,但两人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
卿舟雪也能感觉到这种逼近,温热的吐息如和风一样扫在她的脸上。
告诉她什么?好似千言万语想说,但这时头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云舒尘不自觉愣住的一瞬间,她感觉卿舟雪仰起头,随后嘴唇上传来一抹温凉。
卿舟雪向前一步,将她们唇间的最后一丝缝隙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