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惹恼了师尊,现如今更不知是哪句话哄好了她。

悄悄地想,师尊确有一些喜怒无常的本事在身上。

她将房内的物什收拾了一半,环顾一周,决定无需悉数打包带走,按这势头,师尊保不齐哪日又将她丢回来。

卿舟雪的手不自觉摸过那本《以下犯上》,之前她心中揣着事儿,这话本虽是借来,但还未曾翻开过。现在见到师尊又开始与之前一般待她,她心情一松,这才有了点想看的欲望。结果刚才翻开一页,连主角姓甚名谁都未看清时,窗外忽然立了个绰约人影,就这木窗轻轻一叩。

卿舟雪走出门,发觉不是云舒尘,而是越师叔。

越师叔歪头一笑,“小师侄?你与你师尊现下谈好了?”

“……嗯。”

卿舟雪问,“师叔是来找师尊的么?”

“我的确是要来寻她的。”越长歌神色无辜,“不过先前把你灌醉,你家师尊瞧着我,当着你的面,估计又是不怎么有好脸色的。我便懒得上前讨晦气了——你带句话给她。”

“这话便是:大恩不言谢,早早地把酒钱送来就好。”

越长歌又说,“还有另一件事儿,掌门托我去和几个长老提一嘴弟子下山游历。你把这个告诉她就好了,这么多年的老传统,大家都懂。”

简短交代了几句,越长歌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卿舟雪不得不放下书册,去将话悉数带到,免得待会儿遗忘。

云舒尘听到越长歌那句话时,只听不出喜怒地嗯了一声。而后她又听完下山游历一事,目光便投向卿舟雪。

“的确是老传统,隔着几年便会有一次。前几年那一次,流云仙宗前来讨教,这便耽搁下来,因此你应当还没有去过。”

“卿儿想去么?”

卿舟雪好似寻着一抹光亮,“师尊,还可不去吗?”

“不可以。”

“……”

“那么想与不想,於徒儿而言,便无什么分别了。”

“於我有分别。”

云舒尘意义不明地弯了唇,又看着她叹道,“出去走一走,対於你而言,好像也不错。应当也就几月的工夫,师尊不得陪同,也不能与同门姊妹结伴。”

“这游历……有何目的?”

云舒尘偶然念起了少女时的一些青涩回忆,她想了想,“并无。只是去走一走,看看世间万物。人有时候活着,所作所为,也并非非有目的不可,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别有一番风味。修行路上的一些阻碍,往往就在无意间突破,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