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这才收起演戏,将锦囊收好,妖气淡了许多。在一旁呆若木鸡,失去神智的凡人逐渐清醒过来,开始疑惑地打量周遭是何处。
她对卿舟雪弯着眼睛,“愣着作甚?走了。”
卿舟雪发觉师尊年轻时很爱笑,不知是不是自己也晓得自己笑起来相当好看。五百年后的她的神色含蓄一些,到底没有这般轻快,身上更多的是身为长辈的沉稳有度。
这年少的小丫头心思相当玲珑,话头拐了好几个弯,将那妖精哄得团团转,竟免去了一场恶斗。
正如她心中所想一般,云舒尘自小不是个沉闷的人。
“你这般骗她,破了誓言可怎生是好?”卿舟雪问道。
那少女轻啧一声,眉眼弯弯,“我说的是不赶尽杀绝,可也未曾说我不能收妖。哪里算骗呢?”
“……”
云舒尘的手指松松地勾着锦囊袋子,晃了晃,与卿舟雪走出青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转身,而卿舟雪仍在若有所思地向前走去——
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
一个踉跄,卿舟雪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腰,将人扶稳,也只是这短暂地一触,那双眼微微愣怔,眨巴了一下。
片刻后她像是极为不适应於女子近距离接触,脸颊一红,将卿舟雪一把推开。
“师尊。”卿舟雪已经习惯了这般唤她,“接下来你还要去哪儿?”
彼时的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在叫自己,一时百般不适应,下意识道:“去吃饭?”
酒楼内。
卿舟雪相当顺理成章地蹭了顿饭,她吃饭时一向安静,若非别人与她搭话,她约莫是不会开口的。
对面那少女无人谈话,只好草草吃了几口,便托着双颊,盯着人半晌,眼眸动了动,挪向别处,“徒弟”两个字堵在嗓子眼,一个都漏不出来。
酒楼里饮酒声,交谈声不绝於耳,较为喧闹。兴许她是相当小声地叫了声“徒弟”,不过卿舟雪尚未听见。
“……听闻,这倒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她们邻桌坐着的几位身戴佩剑,玉冠束发,模样皆是修道之人,似乎是几个同门聚一聚,聊些修仙界的八卦,“是么?那徐家家主修炼这种邪功,日后岂能逃得过天劫?”
“唉,人这辈子,能驰骋一时也算不枉了,成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一位修士举杯,“不过挖人家的灵根来提升自己,这……这实乃残暴至极。听闻早先时徐家家主便辟了这谣,说是妖丹,不知是哪个耳朵不好使的传成灵根。”
“我觉得也是。徐家乃修仙四大名门之一,风气清正,我前几年还与他们家几个晚辈交好,都是相当不错的。这肯定是别人泼的脏水了。”
卿舟雪刚放下碗筷,她发觉云舒尘就此僵住了。
面前的少女眼眸微颤,骤然扭头紧盯着那几个修士,张了张嘴,似是有话想说。但那几位已经酒饱饭足,起身结帐走人了,正自她面前穿过。
卿舟雪有些诧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