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尘步下云雾,慢慢走过去。
“灵宝财物什么的都好说,”一位少年差点给白苏跪下,满面泪痕,“求求你放我们进去,见一面柳医仙,救救我兄长!”
他虽是言辞恳切,又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白苏叹了口气,将人扶起,“你且回罢。”
“家师於多年前早已立下规矩,不会接诊柳、陈、徐,顾四大修仙名门的所有子弟。包括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但凡承她衣钵,也不能拂了这旧例。”
白苏对他回了一礼,“这么多年来,四姓子弟求药者无数,但师尊她确实从未破例过。你们在这儿耗得久了,对那位小兄弟反而不好,不如再想想别的法子?”
“都是修道界同僚,她柳寻芹也是名门出来的人,她对得起柳家姓氏么?”
一中年男人双目微红,攥紧拳头,回身看了一眼被人抬着的面无血色的少年,终究未曾忍住这般斥道,“别的法子——若非这一味九转回魂草在别处早已绝迹,只剩太初境灵素峰的地盘上有!我们倒至於如此在她门前三拜九叩的!如此漠然人命之辈,怎么配得上医仙大名?”
“太初境现下是什么地方了?”
云舒尘立在一旁听了片刻,约莫也晓得些来龙去脉,走过去时,轻笑一声,“本座真是眼拙,这瞧着哪里是什么名门风范,倒像是三两个山野村夫到跟前犬吠不休。白苏小师侄,你可别弄错了,误了他性命可不好。”
白苏一愣,她身旁的几个小师妹倒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云师叔说的是。”
言罢,云舒尘将那几个破口大骂的抛在耳后,径直入了药阁周遭的结界。
柳寻芹神色平静,目光不挪不动地盯着丹炉内一小撮火焰,甚为专注。
炼丹时火候较为重要,时不时需得照看一下,不过这一炉已经快要炼成了。
她感知到结界有些许动静,知道是云舒尘前来,也并未回头。
云舒尘与她是多年的师姐妹,素来知道她的秉性,所以不去打扰她。
当火焰燃尽的那一刻,柳寻芹才终於挪开眼神,回头道:“有何事?”
“那屋外头的几个,吵吵嚷嚷,到这儿都能听见。”云舒尘弯着唇:“你半点不烦?”
“谈不上。”她拿出烟斗抽了一口,薄唇轻启间,淡雅的药草香顺着白烟飘出,“前几年骂得兴许还要难听一些。这几年似乎无甚创意了。”
“到底……现如今,”云舒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师娘的死耿耿於怀的,也只你我二人了。”
“不算耿耿於怀。”柳寻芹仍是一脸淡漠,“只是当年立了这规矩,无需更改。”
她看向云舒尘,再问了一遍,“这些旧事再提,也终究是过去了。你来有何事?”
“为了徒儿。”她轻叹一声。
“卿舟雪?”柳寻芹问道,“她的体质这般特殊,能有何病症?”
“并非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