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困在里头,看不见师尊的人,只能听见她在笑。

“……”

待她理着衣摆,终於挣出来时,神色严肃地想了想,“师尊,此式果然是有些缺漏之处。”

“无需灰心,”捉弄弟子似乎也是一件趣事,云舒尘甚为愉悦,温声安慰道:“只是提醒你,对着水灵根慎用罢了。旁的已然很不错,这样的法子,为师在你这个年纪时,也不一定能琢磨出来。”

卿舟雪却摇头,“师尊年少时很是聪慧,远甚於我。这并非虚言,我那日是见识过的。”

她半点也没有自己不如人的难过,好似觉得师尊就是天底下最为厉害的人,不如师尊是相当正常坦荡的事情。

卿儿看她的目光里,总是透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瞻仰,将她捧得甚高。

这种目光鲜少有人不能为之触动,云舒尘亦然不能免俗,但她心思微微柔软了片刻,又悄然想道:她才见过多少人,你自己心底不晓得么。

与卿舟雪一道走回去时,两人踩着来时已经踩过一边的金秋落叶,於鞋底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偌大的鹤衣峰,清寂得容不下再多一人。

云舒尘平日里不喜欢太吵,此刻一路上默默走过去,却突然觉得确实有些寂静了。她在时还好,她若是去干点什么别的事,譬如出门或是闭关,徒儿又不爱下山,只能孤独地和猫咪在一处。

卿舟雪瞧见了什么,会与她分享;有什么一举一动,都放在心上。

这是否不是因着她,而是因为……徒儿单薄的人生中,别无选择,只能是她?

云舒尘稍稍蹙起眉梢,又念起柳寻芹今日所言,她的情根在缓慢生长。

她的七情六欲,若是因此而日益丰盈,必然是会想去看一看,看一看人间滚滚的红尘。

见到的天地就此广大,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兴许有青年才俊,红颜知己,卿儿可还会这样待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么。

她……

云舒尘的想法与昨夜并无二致,也许人在情欲的恍惚中才能袒露自己最深层,亦是最自私的想法。

一面上,她知她情根不全,自然是失落,但也正是知道如此,又暗生了几分庆幸——哪怕不是她,也不会是别人。

卿儿说过只她一人的,云舒尘记得很清楚。

下意识地,握住卿舟雪的手无意识缩紧。

卿舟雪似乎是感觉到了师尊的沉默,“怎么了?”

云舒尘回过神来,垂眸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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