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帮不了你。”云舒尘手心中握着那茶,慢条斯理地端起来,双眸微弯,动静轻微地转着手腕,缓缓绕了一圈,“就是这么乖,第一面就懂事得很,我也没教她。”

李潮音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她那不疾不徐晃茶的动作,瞬间明悟出——这女人在炫耀。

李潮音默默喝了口茶,又发觉杯中水温熨帖正好,当真是润物细无声到了极致。她不甚甘心地问,“那你说说你平日到底怎么待她的?”

“怎么待她?”云舒尘夹着一粒黑棋,朝她勾了勾手指,微向前倾,“你凑过来些。”

云舒尘於李潮音耳旁几寸前停住,目光挪转,瞥向不远处练剑的卿舟雪。此刻她本该专心练剑的徒儿如有感应般回了头,与她的目光正好对上。

云舒尘瞥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回来,轻声道,“兴许是,怎么追姑娘的,就怎么待她?”

此言一出,李潮音先是一愣,而后陷入沉思。

卿舟雪回过头时,正巧瞧见云舒尘和李潮音凑得极为相近,似乎说了什么,宛若耳鬓厮磨。

这画面在心里落下了点影。她一愣怔,手中的剑招如水遇寒川,缓缓凝滞不动。

师尊说喜欢女人。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么?

第87章

因为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太初境,亦然是难得的贵客。云舒尘自然留她多住几日。

想来这几日阁中事务并非很压头,李潮音思忖一二,没有过多推辞,而是应了下来。

鹤衣峰上空着的住处倒有很多。

自从卿舟雪在多年前入住了此处,又挑了间最为偏远的房间,云舒尘便想着徒儿日后长大了,要置办的东西不会少,定然不能挤在间那么小的屋子里,於是闲来无事,便早吩咐阿锦将几间宽敞的客房收拾出来,时刻备着。

只不过后头造化弄人,谁知道她们师徒两个不知不觉地睡成了同床,而且还从某一个冬日启始,无名无份地睡到了现在。

回首一望,岁月如梭。

傍晚,三人坐在一处,小酌几杯。说是三人,其实当真在喝酒的只有两人,卿舟雪面前的那杯已经被她师尊不由分说地换成了茶水,清清淡淡的一盏。

於是她只能看着两位长辈把酒言欢。她们聊的话题时而涉及东海的一些生意事,时而涉及经年旧忆,卿舟雪听不太懂,於是安静地闭嘴夹着菜。

“从前未有这种闲心,仔细观赏风景。”李潮音看着远方山色,不禁叹了口气,“此处虽比不上蓬莱开阔,不过秀丽幽深倒是远甚之,也是极美的。”

“冬日下雪是最好看的。”云舒尘放下酒盏,“可惜,现在还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