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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锺峰上,一贯的热闹,不过现在更热闹了一些。

阮明珠多走上几步,舒展开险些躺废了的四肢,觉得灵活了许多。她不是个闲着的人,准备向越师叔夸耀一下自己的功绩。

但飞上黄锺峰,却发现云舒尘也在此地,两位长老齐齐朝她看来。

“活着呢?”越师叔打量她一眼,笑道:“这副尊容真是不敢恭维,头发都焦在一起像麻绳,你可别过来,也别靠着你云师叔,她素爱干净,恐怕会出人命的。”

云舒尘正喝茶,闻言横了越长歌一眼。

阮明珠一愣,越长歌还相当体贴地在空中凝成一道水镜。她瞅着自己这像是沿街乞讨了小半个月的憔悴模样,一时人都蔫巴些许,便站在原地,“越师叔,你的话本我送到了。”

“灵素峰?”

“嗯!”

“好孩子。拿去看吧。”越长歌相当满意,一卷《飞月群侠传》落到阮明珠手中,阮明珠相当熟稔地翻到最后一页,又瞧见了“且听下回分解”这几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大字。

“不成!”阮明珠说,“师叔太不厚道,又要吊着人。后面几卷不能一起给我么?”

“没写呢。”越长歌撑着腮边,笑时冲她眨了下眼。

“师叔,你这几卷快拖了小半年了!”

“那是因为有别的要——”越长歌刚开口,云舒尘便打断她,看向阮明珠,柔声说,“近段时日累了,你且回去收拾一下,你的师姐们还在等你早日回去训练呢。”

云师叔说话一直温温柔柔,一下子就如春风一样吹酥了阮明珠的骨头。她不禁在心底暗叹卿师姐的不容易,异常听话且乖顺地道了声好,然后又轻飘飘地走了。

云舒尘止住了这种可能脱缰的话头,暗松一口气。听罢方才阮明珠所言,又不禁轻叹道,“便是差人送上去,你也知道她药峰事多,不会看话本的。”

“她看与不看,有什么要紧?”越长歌唔了一声,“我写话本,就图自己一乐。不然哪能写这么多年。”

云舒尘对面的女人笑起来,仍就一副无良的红颜祸水相。文如其人,亦是大江东去一泄千里的孟浪。但若说她写出的一挪谈情说爱读物中,这五百年来,没有一字一句动真意,云舒尘是断然不信的。

云舒尘自知是个局外人,因此不再多言,放眼局内,又想起了鹤衣峰上那位不言不语成日修炼看书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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