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她在心底叹息。天底下谁又能一直陪着谁呢?也没有谁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

但云舒尘的脾气被徒儿这一埋,再一哭,就此去了一多半。

不知不觉地被人放在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地位上,属实很难再对她生气。

仔细想想,徒弟好像也没什么错处。云舒尘虽不愿意承认,但倘若将她放在这个年纪,这个位置,此等情形,她估计也能和卿舟雪干出差不多的事情。

毕竟她二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想的——甚至比卿舟雪更甚,总放不了手。

云舒尘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背脊,却感觉这人像是瘦了一圈儿。她拍了拍她,“放开我,压着胸口了,闷。”

卿舟雪闻言才放松了一点,又吸了口气,鼻子似是被堵住。她仍是执着地去倒了杯水,又将丹药一并喂给云舒尘。

喂完这杯水,卿舟雪不再出声了。云舒尘看不见她,也不知她是止了眼泪,还是在闭嘴之时转为了静默地流泪。

方才动了怒,此刻气势泄去,倒是感觉有些疲软。

云舒尘半躺下来,正觉腰后有一点硌得慌时,又被人轻轻撑起,垫进来一床被褥。

她闭上眼,刻意留心。

没过半晌,还是捕捉到了徒儿把衣袖抬起来,疑似抆泪的窸窣声响。

云舒尘心中无奈,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还在哭?”

这是被她凶得哭了,还是因着念起那天被吓哭了?

徒弟那前半生没能流出来的眼泪,自从顿悟后,就如开了闸一般,时不时都要掉几颗。

她好像也没什么丢脸的意识,因着以往情绪淡漠,故而此时对处理情绪的经验并不老道,一念及师尊险些出事,便悲意上涌,只能通过最为原始的法子来发泄。

“不哭了。”

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弯起唇,“总之我还在这里。你哭得像是我——”

一根手指抵上了云舒尘的唇,将那个不吉利的字眼堵了回去。卿舟雪连连摇头,“师尊,不说这个了,可好?”

“好。”云舒尘闭上嘴,像是就此吻在她的手指上,“我饿了。去做饭。”

卿舟雪闻言,放下手,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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