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一回峰,便瞧见云舒尘柳眉微蹙,手中把着茶盏,似乎是在思忖着什么。而一旁,越师叔正与她说些有的没的。

卿舟雪给越长歌问了声好,而后安静地坐在师尊身旁,盯她片刻,便将手抚上她微蹙的眉心。

企图抚平。

眉间被点了一下,云舒尘如梦初醒,“嗯?怎么了。”

“柳师叔说你需要安神静养。”卿舟雪放下手,“不管是为着何物,师尊莫要多虑了。”

越长歌在对面瞧得牙酸,连灌几口茶也没能将这感觉压下,她轻呸一声,又骤然一叹,最终幽幽道,“你们且先你侬我侬着,本座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她相当自觉地掐了手诀,原地消失。

“掌门找你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他说离问仙大会还有多年,我的修为……冲早能回来的,只要道心仍在,不用灰心。”

“嗯。”云舒尘不知不觉往卿舟雪身上靠了点儿,温声说,“几年前徒儿曾问我,为何那位剑仙不再执剑,而只卖剑,自此隐居於市。”

“师尊当时说不是谁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对么?”

“没错。在修仙者大能身上尤为明显。”云舒尘闭上眼,“从仙路之巅骤然贬作尘泥,其中滋味别人说来轻描淡写,兴许只有自个尝过才晓得其中的难受,所以……失落是正常的,无需担忧。”

“我没事的。”卿舟雪不以为意,“练剑和修炼,本不是为了争个高下,尽力就好。”

云舒尘笑了笑,“要是谁都像你似的,什么都不争,天下早太平了……不过这样也好。”

“挺好的。”她叹了口气。

“怎会什么都不争?”卿舟雪却摇了摇头,“我很想要问仙大会的宝物绛心莲。”

“好了,和你说这个,也就是怕你因为选上了问仙大会,又骤然没了修为而心情矛盾。不过现在来看么,那老头子似乎较我快了一步。”

云舒尘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悦。“他家徒弟那么多,不一个个去关心,反倒来密切关心我这儿的独苗。这如意算盘打得倒响。”

师尊介意的点似乎愈发微妙了。

“……许是因着,我是剑修?”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么。”云舒尘挑眉笑了笑,难得与她无理取闹一回,“徒儿这般聪慧,学什么不会。你入了我门下,又不修阵法,是不是与我对着干?嗯?”

卿舟雪发觉云舒尘的手有些凉,她握在手中,捂了半晌也没什么热气,於是她又想起柳寻芹的话,师尊的伤患俨然还在——纵然这几日天暖掩盖了些许,但祸根终究是未被解决掉。

她不由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即答道,“……师尊授我功法,引导我修行,已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