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型的术法,该是很耗费心力的。卿舟雪蹙眉看了师尊一眼,她从未见过她同时动用三种不同的灵根。

现下火相祝融还在焚烧,水相玄冥依旧在牵制着一方。底下那不断萌动的,不是木相,便是土相。

地面上终於豁然破开一个口子——

卿舟雪没有瞧见那只雪白的神鹿,而是几层坚实泥土堆出来的巨蛇,从皑皑白雪之下,骤然破出,扬起了它的头颅。

自古百姓祭拜,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世间万物,大多赖以土地为生,而人则是其中最虔诚的信徒。

木火金水各占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唯有土相不同,它坐镇於中央。

只见灰褐色的后土自洞中钻出,那片凹陷的土地顿时吞没了魔族的一大片人马。它那粗长的尾巴在地上拍打着,很快地上红艳艳一片,不知沾染了多少血。

坐镇於中央的郁离见这阵势,当即下令,将所有的攻线全部收拢,向后撤了很远。

方才在阵前冲锋的年轻女子在一片尘土飞扬之中策马狂奔。她身下骑乘的那匹骨马与凡马大不一样,可踏着泥屑飞空而起。

“将军,那边来了两个大乘期。”她一拉缰绳,蹙眉道:“其中一个似是御法的大家,先前怎的无人知晓?”

“我早说凌虚门没那么大本事轻易杀了她女儿,想来有猫腻,讨伐应谨慎。”郁离骂了一声,“她不管不顾贸然下令出征,又平白折损一大批姊妹。”

“这……”那先锋顿道,“君上丧女之痛,可能一时未缓过来。”

她唐无月是痛完了,甩手不管。郁离面色冷若冰霜,现下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偏要自己来尝这苦果。

唯一的意外之喜,兴许是知道那体弱多病的殿下,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不管如何,她的愧疚至少减轻了些。

“撤。”郁离冷声道。

此令一出,四周还活着的魔族全部聚拢来,如天光放晴一般,乌云悉数撤去,连退了几里路。

可待她们撤到白雾边界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跃不过去,甚是离奇。

“看来不完全是御法大家,”郁离瞥了身旁的女子一眼,“这是阵法,极为罕见的五行之阵。”

“不错。”

四周的天色完全暗去,此刻已经看不见凌虚门。

白雾弥漫之中,有一女人轻笑了声,“看来还是伽罗殿的大将较为识趣。”

郁离转过身来,黑暗之中显出一嫋娜身影,不知为何,女人的重音咬在大将二字上,略有嘲讽之意。

“事已至此,你若是心怨难平,”郁离看着她,“杀了我。放这些部众离去。”

云舒尘静静地回望着她,忽而勾起一点儿玩味的笑意,没有回答。

“这些年轻孩子,也是你的同族。”郁离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