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七年,只剩下闭目时眼前的黑暗。每日经脉之中的灵力流转不息,长时间运功身体难以承受,她记得自己狼狈地趴在床边呕血,然后吐完了再继续,几乎和魔怔了一样。
无疑很痛苦。
当年自己是心中悲痛,急着为师娘报仇,这才如此激进。个中凶险,不足为人道。
所以,云舒尘不觉得卿舟雪也需要这样。
或者说,她的徒儿平日在修炼时总是不紧不慢,心平气和,活像个八百岁的老祖宗在陶冶性情——她便是坐出一个坑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
“十二年。”
云舒尘没有给她解释,只是道:“稳扎稳打一点,以后吃的苦头会少很多。”
“……好。”
没过多久,卿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谨地指出她思虑不周的地方:“师尊,双修应当会快一些。兴许是十年左右。”
云舒尘一愣,半晌后,她笑了笑,“卿卿想和我双修十年?”
这句话自云舒尘嘴里说出来,意思似乎还是那个意思,但又好像不一样了,变得分外奇怪起来。
卿舟雪摇了摇头,“柳师叔说,双修一次不宜过久。恐会伤身,譬如上次替师尊拔除寒毒之时……”
眼看着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毫无害羞之意,云舒尘自觉失策,心中微恼,一手捏住她的脸颊,卿舟雪的话戛然而止。
她用力一捏,瞧见她面颊上掐了点红。
“……我看你与你柳师叔志趣实在相投,不若把你扔给她当徒弟。”
*
实际上,倘若有卿舟雪这般勤奋又细致,话少安静的徒弟,柳寻芹打心底里满意。
至少,也不能是越长歌这种。
面前的女人听她讲一句,笑一声,点点头,过一会儿,那双极为妩媚的凤眼又不知冲哪儿瞥去。时而讶然一声,“柳柳,你这是什么时候换的新发带?”
废话。柳长老在心里冷哼,旧的被你薅走了。
终於受不了越长歌过分愉悦的笑容后,柳寻芹将书一合:“你到底听不听?”
“听。”
她一下子正襟危坐,“你不是说我那些话本子胡乱撰写么?为了不误导那些年轻后生,我自然是要认真学的。”
“你若是真的想听,便不要冲我笑得这么……”柳寻芹面无表情道。
“呵,本座年纪大了,笑一笑,十年少。这你也不懂吗?”
越长歌坐直了些,也学着她那样面无表情,结果没到一瞬就重新弯了眼睛。
趴在门外观望的大师姐捂住了二师姐的眼睛,而后二师姐叹息一声,摁住了三师妹的脑袋。三师妹不高兴了,她戳了一下老四,低声道:“喂,你挡着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