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谱残篇之中的第一式。”

卿舟雪又顿了顿:“准确地说,我将其改了。因为此一招千山万径之中,剑意自周身荡开,易伤身边人。可只要压一压势头,便能自手中划出一道,碰到东西时才会从四面八方割开,就像师尊施法一样,能打得更远……”

她谈起剑道时的话并不少,眼底是微微亮起的。

云舒尘从以前便有意帮徒儿理清思路,总是会在闲暇时候问问她。

譬如这一剑为何要如此,有什么好处。虽然云舒尘不通剑道,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将卿舟雪问得哑口无言。

答不上来,那她便只能回去再悟,就这样一遍又一遍。於复盘之时,才能真正明白其中道理,而不是死板地重复前人留下来的老规矩。

年复一年,由於被云舒尘问得多了,卿舟雪总是习惯於和她讲剑道,无论是新学的,还是自己琢磨的。

她的徒弟虽然在感情上异常冲钝,但是在修行上总是思维活得很,也有可能是因为云舒尘教她之时,从来没有拘於定法。

她总是能莫名融会贯通很多东西,譬如自创的一些剑招上,甚至带着一点云舒尘施法时的影子。

卿舟雪是一块璞玉,云舒尘正将其雕琢成型,近几年愈发光华夺目了。

卿舟雪讲完这长篇大论后,心中微畅,但一眼瞥向这漆黑洞穴,又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不太适宜。

而云舒尘正看着她,师妹也眼巴巴地等着她说完,估计都已经不耐烦了。

她对上云舒尘的眼,轻咳一声:“不罗嗦了。”便转身以剑开路,向前走去。

罗嗦么?甚是可爱。

“说的很好。”云舒尘跟在她身后,笑了笑:“其实……”

其实有你这样的弟子,是我修行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真正为了别人而骄傲。

她留在心底里的话并没说出来,而是又往心深处压了压,留下一个鲜明的刻痕。

再往前走去,气味便愈发冲鼻。阴暗潮湿,似乎还捂着几百年都没有敞过气的霉味与腐臭。

方才那一盏浮灯被云舒尘掷出,此刻又被她收拢回来,放在前面照明。

这一堆密密麻麻的虫群,并无修为,可能只是刚刚出生的幼崽。连开胃小碟都算不上。

愈往里走,清霜剑的震鸣声愈大。

待到视线豁然开阔时,云舒尘的心也顿时开了一下,险些裂了道缝。

地上又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大群虫子,这里的个头皆有幼猫大小,蠢蠢欲动,似乎还生了翅膀。而虫群之间,一大只虫母赫然袒露在人眼前。

虫母上下两头细,唯有中间粗,白白胖胖的身躯,正横亘在整个洞府。它的腹部光滑水润,正在很有生命力地蠕动着,自尾部不断地产卵,而那些卵的孵化时间似乎很短,一旦出壳,便成了一堆不断蠕动的白胖幼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