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秉着烛火,对着刻痕一道道看过去。由於这石壁经年环境不变,又无风刮日晒,那壁上之字留存相当完好,笔画清晰得像是刚才刻上去的。

其中隐约能看出是师尊的笔迹没错,但那字透出一点锐气锋芒,还带有凌厉之感,与现在不太一样。

其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名字,多为徐姓。

每一个人名上,又被斜刻一刀。

底下还有字,卿舟雪俯下身子,将火光凑近了些,此处的已经不是人名,而是八个大字。此几笔最重,似乎要把石壁凿穿。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卿舟雪看到此处,手心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将灯火摆回原处。

玄武看她忽然沉默不语,正寻思着拿个什么话头来勾起这小后辈的兴趣。

毕竟它可算是太久没说话了。冲钝的石龟此刻亦发觉,面前的年轻丫头,似乎对她的师尊——也就是云舒尘的往事并不知悉。

它慢吞吞地问:“吾为山神,与山川同寿。一觉醒来就发现了你,也算有缘。你的师尊也曾与我说过话解闷。关於她的事,我倒是知道不少,索性无聊,就当讲一个长长的故事罢。”

*

几百度春秋之前。

“吃饭了吃饭了——师姐又不在啊?”周山南刚把碗筷摆好,嘀咕了一声。

“师尊这么抠,今天竟还炖了鸡汤。云舒尘再不来,连汤底都没得剩。”越长歌坐在桌前,双手支着下巴,对着这肉香猛吸一口,她醺然道:“要不给她留一碗,我们先尝一尝……唔。”

忽然,一筷斜斜横出,止住越长歌跃跃欲试的手。

“长歌。”

那中年妇人盘着个发髻,是很和善的面相,此刻将木筷收回,慢慢问道:“这几日都没有瞧见尘儿,她成日闭门不出,到底有几日没用饭了。”

越长歌道:“横竖我今日没见着她。师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修炼起来就喜欢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不吃饭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徐香君闻言,眉头紧蹙,便盛了点饭菜,留在一旁。

正碰到林青崖将最后一碟小菜放上了桌。

“这点儿先温着。待会我给她拿过去。”徐香君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林青崖,他便顺手给留出来的饭菜施了一层灵力。

林青崖坐了下来,往桌上一数,确是少了最需进补的某一个。

他又开始念叨且发愁:“为师早就说过,尚在长身体时莫要轻易辟谷。那丫头就没听过一次劝,这才长得病怏怏的,连爬山都气喘不休,练剑也拿不动。修行一事,怎能急功近利……”

“师尊,你就算把我们念叨秃了,云师妹也听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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