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月灯虽来不及瞧见,但云舒尘将徐香君临终前的嘱咐都做得很好。

常年的修身养性,让她心底里的戾气逐渐平复,真正有了修道之人的从容。

倘若不是那一年下山历练——

云舒尘当真以为,自己能一直从容下去。

师娘曾告诉所有人,她的灵根与丹田,是天生如此,药石无医。

云舒尘兴许怀疑过,但是查到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直到她在酒楼里听说过徐家的一些风言风语,有关於徐家家主挖他人灵根修炼。

师娘从未谈过出身,但她亦是这个姓氏,巧合得令人心惊。

云舒尘霎那间想到一种可能,她如同被冷水泼了一身,从头顶凉到脚尖。

她折返青楼,将刚刚收服的妖孽放了出来,与妙瞬再谈了一笔生意。

她以庇护那几只妖孽不再被修仙者寻到为代价,让其不计代价地彻查此案。

如是折腾了几年,那些零零碎碎的线索拚凑起来,直指着一个方向。

师娘不仅不是资质粗劣,相反地,她的灵根品色足够好。

好到被自己的生父窥视,成了他登仙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云舒尘拿着那些佐证,指关节死死捏到发白。

又被她无力地松开。

她谁人也没有告诉,回峰以后,独自坐在窗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师娘留下来的那一簇山花。

鲜艳,热烈。

却开在与世无争的角落。

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不管遭遇了什么苦难,总是淡淡拂去,了无尘埃。

花被她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护了十几年,未曾腐烂。

如今,亦有了凋败之相。

*

云舒尘自一次外派任务之中,拿着掌门师尊的首肯,佯装无意,带着几个同门,去徐家的地盘交流数月。

她心思活络,这小住的一段时日之内,很快与他们家的后辈混得熟悉,甚至还得到了几个长辈的欣赏。

关於这等邪功,哪怕是徐家之子弟,亦往往敢怒不敢言。不过既然是丧尽天良之说,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云舒尘仍然在只言片语间,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

听闻徐家家主修炼这等功法,却还没有被另一些仙门讨伐,背后是有人撑腰——竟有人谈及流云仙宗的太上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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