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吹着江上清风,湖中的那点月色将眼眸映得微明。
卿舟雪看她良久,最终翻了个身,“其实我比你想的要知道很多才是。”
云舒尘的手微微一顿,她正诧异时,徒儿的声音淡淡传来,仔细数着:“徐家当年的事,你和魔域的事。甚至关於流云仙宗的一些事。”
卿舟雪忽然感觉到她的身躯僵住,在一瞬时,呼吸都细微到不可闻。本是抚着她脸侧的手,亦堪堪顿住。
“嗯。”云舒尘低垂眼帘,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师尊。”
这一声师尊被卿舟雪喊的,几近叹息。
“罢了。你不愿说,我不迫你了。”卿舟雪坐起身来,与她离得远了些。她的声线依旧是无甚起伏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好像当真轻描淡写地掠过了此事。
“留有此案底,问仙大会,我是不是无需想着参加了?”
她也倚在船头,将清霜剑取来,就着半夜寒凉的江水,仔细抆拭剑身。
云舒尘还有点走神,一时并未回答。
“师尊的病已好了,我参不参加,现在看来好像不算要事。掌门那边应是另有安排。”
“……不行。”云舒尘骤然回神,缩紧了手指,她握上卿舟雪的一只手腕:“曾有一段时日,我的确不怎么想让你去。可是现如今不同,若想正名,问仙大会是最好的机会,此一番反而是非去不可。”
卿舟雪的手顿住,就抵压在三尺青锋之上。透亮的剑身映出了她半边皎白的侧脸。
她将清霜剑插回剑鞘,其上挂着云舒尘做的剑穗。卿舟雪习惯性将其缠在手腕上。
“你觉得我要去,那我便去。”
卿舟雪忽然拿开云舒尘的手,又将腕上的剑穗松开。
那只手顿在原地,而后略有点尴尬地放了下来,敛在袖间。
卿舟雪凝视着江面:“从小到大,我一直很听你的话。师尊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只是……”
许是因为情根不全,卿舟雪对於尘世诸物并无执念,只好借师尊心中所想所念,来作为自己心中所牵挂的。
或许此等情感或为可悲,但也只有此刻,她才感觉自己在世间真正落在实地,有在好好活着,而不是飘在半空走马观花。
她当然可以为了师尊担下所有罪责,只要她需要,亦可以化为这女人手中的一把利刃,并且九死不悔。
只不过当有一日,云舒尘也对她紧闭心扉时,她顿时感觉这一切都索然寡味。
她只是有点累了。
卿舟雪不算是喜欢翻旧帐的人,但此刻靠在船头一闭眼,竟也想起许多片段来——那都是云舒尘巧妙地将话题绕过的时候,其实包括谈什么,似乎也不由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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