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方才她随手挥出的几道剑影,大开大合,相当精妙。也不知季临江认真出剑时是什么模样。

卿舟雪竟也生了几分好奇。

她定了定神,“好。”

这一声才刚应下,卿舟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走。”

她回眸一看,云舒尘不知怎么进来的。方才二人的对话,显然没有绕过她的耳朵。

师尊的面色有点冷,几步走来,一把握住卿舟雪的手,低声道:“接什么三剑,她说什么,你便听什么?还有其它法子的,再想便是——”

卿舟雪还未做声,便见季临江粲然一笑:“我不保贪生怕死之辈。怕了?那便走,我当你们未曾来过。”

云舒尘的目光下挪,她看见卿舟雪的神色微妙一动,眼神挪向了季临江的那把宝剑,又很快转向她。

只这一眼,云舒尘便猜出了她心中所想,握着卿舟雪的手紧了紧,但却并未松开。

卿儿怕是想接剑的。兴许不全为了参加问仙大会。

卿舟雪真正能模仿的剑修长辈并不是很多,碰上的多是水平相近的同辈,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她从小遇上什么破烂剑谱都要翻一翻,与其说勤勉,不若说是兴趣於此。

如果是李阁主这样戏言,云舒尘不会担心,因为她与她相识甚久,关系也不错,甚至在些许利益上有往来,不可能会把她的徒儿怎么样。

但是云舒尘并不算特别熟悉季临江,两人年轻时只见过一面,还发生了些小过节。

无法估量。

三剑足够要她的命了。

卿舟雪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忽然轻轻一笑,但话却不放在眼前:“师尊,我当年也是抱着必死的心,从一梦崖上跳下去的。”

可她那天已布好阵法,不可能会让人出事,这怎能一样。云舒尘刚欲反驳,却发现——阵法的事情,卿舟雪并不知道。

对於卿舟雪来说,这两次都是死生抉择,没有任何区别。

她这些年牵挂的事情多了,情感也多了,但还是有些地方没有变。譬如在这种关头,总如手中冷硬之物一样,剑锋永远对前。

云舒尘从前欣赏这一点——小姑娘虽然安静乖顺,但好在不算怯懦。但那时卿舟雪不过是她捡回来几年的一个陌生小孩,摔着伤着吓着,凉薄地说,不算太心疼。

现在情形已经大不一样。

卿舟雪的手腕有些冰凉,云舒尘攥得很紧,忽然感觉手背上被另一只手,柔和地摩挲了一下。

“师尊信我。”

下一瞬,卿舟雪松开了她,转身面对季临江。云舒尘知道她心意已决,顿时也不再相劝,只是眸光幽深地看了季临江一眼。

只在这一眼中,季临江算是明白了。

若是面前这冷冰冰的年轻姑娘出了点事,她后面那个看似温柔实则很有戾气的老女人,绝对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季临江这辈子从没怕过事。她也不以为惧,反而无所谓地笑了笑,对着卿舟雪道:“你师尊不能留在此地。万一关键时刻,她给你挡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