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本不该如此。
云舒尘只是猜测,唐无月因为当年摔猫一事,打心底里不信任郁离。
那个女人亦很多疑。
此时能有第二个干干净净的人用,她绝对会将郁离调动一众魔兵的权力分开些许,这点儿好处也就落到了梵音头上。
一个梵音的确不能成事,但由於这些年的残暴统治,貌合神离的臣下不在少数,本就有聚集的趋势,只是碍於君上修为高深,手段毒辣,才一直没敢掀出什么风浪。
这位幸存的遗脉,是压倒伽罗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
“不是说再等几日么,为何挑在今日?”云舒尘眉梢微蹙,她不得不留於此处,盯着看着。
此次估计要完全错过问仙大会。
然而卿舟雪留在流云仙宗,她并不能把心全部塞回肚子里。
可此战急迫,唐无月的修为与她差距不大,她实在没有精力再分出一只小雀来护着她了。
“最近她忽然屡次试探我,然后……似乎郁离也知晓了一些风声,与她说了什么。昨日唐无月召我回伽罗殿。”
梵音抬起眼睛,低声道:“此一趟便是鸿门宴。姨母,我若不背水一战,此次怕是走不脱了。”
云舒尘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忽而笑了笑:“你之前不是不怕死的么。”
那双眼睛在多年前还是纯粹的,只暗含着复仇的一腔殷血。
现如今,这丫头步步逼近唐无月,步步靠近君上之位,这些年的握权,这些年的锦衣玉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破土而出,眉梢眼角都浸染着一种压抑又想爆发的意味。
那是一些被良好掩饰过的野心。
她不想死。
她想坐上那个位置。甚至有一日,她也可能视云舒尘为眼中钉。
这点倒是不怎么好。
云舒尘眉梢更蹙,她宁愿选软弱听话一些的。
不过她现在不得不帮她,毕竟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
梵音闻言,连忙低眉:“姨母,我别无二心。只是怕有负你说过的话。”
云舒尘点点头,“郁离的人呢?”
梵音道:“所剩不多了,此刻估计都在殿中。”
“她的修为很高,待会进去,你莫要轻举妄动。”
“是。”
待到外头死的死,伤的伤,声音消融在所有烟灰之中,彻底安静下来,伽罗殿的门却自发敞开。云舒尘只带着梵音一人,缓步从容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