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被她攥得死紧,一时喘不过气,无辜挣扎道:“姨……母,我怎会知晓!”
她的话像是一记雷霆,自天上劈下来,整个世界都昏暗了些许。
云舒尘眩晕了一瞬,她松了梵音,扶住了桌椅,勉强站稳。
思绪中胡乱地盘算着任何蛛丝马迹,这几日她一直都在睡着,问仙大会……卿儿做了什么,谁人能对她下手,云舒尘一时慌神,纷纷涌了上来。
她心乱如麻,分明小心谨慎了如此之久,只因这几日魔族事乱,又因为问仙大会声势浩大,图谋不轨者,再怎么也不会挑这几日生事。
难得松懈了些许,卿舟雪便直接被掳走,死生不明。
她稳着呼吸,本是想立马赶回太初境,结果丹田之内灵气衰微,还未彻底复原。
但是不能等了——这一段时日卿舟雪身在何方,会面对什么,云舒尘不敢往下细想。
“你拨一些人手,送我回太初境。”
梵音一愣,点头道:“这自是可行。但这几日探子来报,寻人的仙家弟子很多,多是太初境和流云仙宗的,我们很难避开。若是被人瞧见姨母与我族一道,这……”
梵音自然有一些私心,她担心云舒尘日后无法在仙家立足,又将目光放眼魔域来,那自己……自己於她而言反而是障碍。
到时候她能顾得了什么情分?
唐无月都能屠戮同胞姊妹,自己於云舒尘而言只是一个便宜外甥女。
她不想拿自己的命赌。
“修书一封,暗地里寄去太初境,让他们派一些援手来。”云舒尘胸口起伏几下,握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攥紧,“的确没必要回宗。”
她冷声道:“冲一分便危险一分,直接去寻!”
*
卿舟雪消失的地方,於他们而言恰是流云仙宗。
太初境的弟子和流云仙宗的弟子,在浮石周遭徘徊了一路,掘地三尺,也没能寻到一星半点痕迹。
但是梵音知晓,卿舟雪放心不下云舒尘,是来了一趟魔域的。
她很有可能是在返途时失踪。
於是魔族的人都在沿着流云仙宗和小西北幽天这一路寻觅。
云舒尘在一处山凹里,捡到了那一根断成两截的磨破红绳。那几日自己感应不到徒弟的确切方位,她还以为是自己灵力亏空之故。
她摩挲着卿舟雪从不离身的红绳,一时茫然。
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
这些年来,不是未曾经历过。师娘的死,母亲的恩怨,魔族,仙家,修炼上的不易,托着弱体病躯,反反覆复折腾这些年月……云舒尘从未被真正压倒过,她如一颗雪压霜盖的竹,虽是窍长细瘦,血泪斑斑,但是坚韧得令人心惊。
但她此时真的有些撑不住了,长途跋涉以后,好不容易寻到一片皈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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