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越长歌回过神,低下头去,连忙握住了她的手,“嗯?”

卿舟雪平静下来:“师叔,你放我出去。”

越长歌一挑眉,“柳柳说一年就是一年。有什么话,你先想想,多候一段时日不好吗?”

她站起身来,“况且,某个老祖宗终於被逼出关,流云仙宗和魔域已经开战,现如今外界一片动荡,你师尊现怕是忙得焦头烂额,她不一定——”

门忽然又开一线,柳寻芹侧过半边脸,冷冷道:“你与她说这些做甚?闭嘴。”

越长歌一愣,将后头的话吞了下去。对上卿舟雪错愕的眼神,她自知失言,摇了摇头,“是了。你先管顾好你自己。”

师叔们的身影来来去去,卿舟雪的注意力已经无暇管顾。

开战?

太上忘情出关了?

她愣了半晌,而后缓慢地阖上眼睛。

倘若她尚未猜错的话,师尊和锺长老他们演了一出戏。

将过错全往师尊身上堆,而尽可能地将她撇了个干净。

没错,她是剑魂。

放眼天下修道之人,剑宗这一脉较为普遍。

而剑魂於他们而言,於天下千千万万修士而言,至高无上,永远是斩恶诛邪,匡扶正道的存在。

无论多么拙劣的谎言,只有有人编排出来,仙宗之人总是无条件地倾向於她。

可是分明……分明有别的法子——剑塚那一处甚为幽闭,只要所有人都走不出去,那便无人会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

……只要所有人都走不出去。

这句话像是魔音一般,灌入卿舟雪的脑海。

名声有什么好在乎的?

哪怕一起被诸位仙宗追杀,到时候……总能,总能有法子的。

她不该杀人的……她害了师尊。

不,也不是她的错,是流云仙宗……是他们先动手的。

要是都没有了,那便彻底干净了。

白茫茫一片的……干净。

柳寻芹时不时过来顾看一下她的情况,偶有一次,却发现卿舟雪面颊上已生了一层冷汗,她坠入冥思之中,眼睛闭得极紧,额上青筋根根暴起。

她连忙一把拍醒她,卿舟雪骤然睁开眼睛,里头氤氲着的冷冽,宛若冰刺一般。

“卿舟雪!”

她浑身一个激灵,眸光定定地看着柳寻芹,又缓缓阖上一些,最终轻柔地完全闭上。

手上攥起的力道也退潮般散去,卿舟雪恹恹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