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的一道结界稳当当地禁锢着,将外头和里头分隔成了两片天地。
云舒尘的手抚在门的雕花上,僵了片刻,又从那木板的缝隙之中抽出一卷长信。
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手微微发颤,将其展开。
【师尊:
见字如晤。
最近见了太多血,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失控。我的道心未稳,柳师叔建议我静养一年。这一年之间,我不打算虚掷光阴,正好可闭关修行。
那日於剑塚之中,知道师尊是假说给旁人听,我从未怨你,不必过多挂怀。
兴许许多事得经历过才能真正警醒,还有一些感悟,我出关以后再细细说与你听。
想着你兴许会来,我托付了一些东西,寄存在柳师叔那儿,师尊去找她一趟才能拿到。
魔域水土与太初境不一,气候炎热潮湿易生火,午后要常饮茶。你平素爱喝的春山笑不可取,性苦寒,虽解暑但容易伤身。虽说修士无需睡眠,但既已习惯,还是要夜伏昼出,按节律起居。夜间切莫贪凉,自打你身子有所好转后,便逐渐将盖被不当一回事了。战时事务繁多,劳逸结合为上。倘若不是非去不可,师尊也莫要上阵与他们苦拚。
下笔千行,零零落落,旁的一些细节,我一时也很难周全,记不得了。师尊要自己对自己好一些。
盼珍重,长乐无忧。
岁岁平安。
卿
正月初四留
】
卿舟雪的信向来简洁,鲜少如此罗嗦。几些个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似乎随时都要将这一片薄纸撑爆。
云舒尘捏着信纸的手骤然缩紧,而后又慢慢地将那一褶皱处理得平整,像是抚着情人的面庞。
直至,终究是平平整整了。
她的手却有些无力地垂落。
云舒尘将背靠在门上,捏着那封信,缓缓滑坐下来,就在阶前。贸然出关会致使根基损伤,她想着今年怕是见不着她了。
这夜零星开始落雨,滴滴答答,淌到阶前,云舒尘靠着那门,竟觉得困意袭卷而来,她浅浅地眯了一会儿,再睁开时,脚边已经盈了一汪水泽。
此刻天边已经有一线微明。
她呵了口白气,适才觉得冷透骨髓,睫毛上都已经凝了层冷霜。
她无意垂眸看去,那一方积水如镜,映出来自己此刻的模样——这张脸历经了五百多年的春秋,依旧风华正茂。
只不过云舒尘却瞥见了一丝银色,她捻起那一根头发,将其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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