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一日,外头传来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几声巨震后,阵法被叩裂了一隙。

剑魂一下子被惊醒,她躲在里头,四周的剑灵则轻声安抚她。

石缝裂开。

她飘下来了一点,和那堆好奇的剑灵挤在一起。隔着最后一层阵法,卿舟雪瞧见了一年轻的女子。

是个美人。

那女子的眼睛尤为动人,无意瞥向自己时,恰似含着如丝如缕的雾气。

但是她看不见自己。视线直接穿透了她,落在那盏明若艳阳的大灯上。

女子尝试了半晌,却仍未完全破开第一层结界。但她亦有些本事,将那阵法解裂了一大片。

剑魂才刚刚飘过去,便被她一道灵力打中。

她只觉浑身如撕裂般疼痛,而自心窍之中,似乎掉落了什么东西,随着反震的力道,也让那女子半跪下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掷中,吐了一口鲜血。

一块碎片,悄然无痕地融入了那女子的身躯。

而她在剑塚前徘徊良久,终是离去。

剑魂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她觉得不对劲,便跟随着那人的身影,嗖地一下子飘了出去。

只不过周遭太黑,她还是跟丢了人。

也再寻不到回归剑塚的路。

她只好在天地之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她没有实形,也无需忍受饥苦。飘过一片很黑的地盘,便瞧见了有意识以来,照彻周身的第一缕天光。

原来“外头”竟是这般模样。

她随意地飘在人世间,好奇地看大街小巷,看皇都,也看山野乡村。男男女女,两只眼睛一张嘴,却各是各的模样,还有满山跑的小兽,水里跳的滑溜溜的鱼儿。

她甚至看了很多场悲欢离合,红尘旧梦。年轻的人们披上朱纱,半生浮沉,争吵纠葛,最后两相白头,一抔黄土。他们的后辈如春笋一般节节窜高,变成秀挺的竹,直至倒下,又坠入了生生不息的循环,下一轮笋尖不知不觉间,竟已成群冒头。

这一场又一场的戏,粗看迥异,再看相似,看到最后,竟都逃不出生老病死,六道轮回。

剑魂看得不求甚解,她心中的某一块被坏女人偷偷拿走,白瞎这么多年,竟还是不懂得何为凡俗之情。

她寻了那么多年,这一飘就是五百年春秋。

但是却再没寻见那个抢了她东西的女子。

直到有一日,机缘再临。

一位修道中人云游时,竟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盯了半晌,便出口问道:“剑魂,怎会於此处流浪?”

她茫然地看着那位女子。

只见她气质不凡,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寒气缭绕,其上以古文镌刻着“清霜”二字。

剑魂生涩地开口,讲述了这些年的见闻。

那位女剑修听闻以后,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阴差阳错间,你将情根落在别人那儿了。”

“我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