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崩离之势,在卿舟雪接连斩下几道雷劫以后,更为明显。

卿舟雪听得较为专注:“依这般说,世界就像一个个串在签儿上的山楂果,天道便是两个果子间黏着的糖浆,现在快要融掉了。对么?”

“倘若彻底融掉,上界的人便很有可能向下攫取灵力,甚至为了更多的灵力,下凡来屠杀此界的子民,让他们血肉归於沃土,迫使天地灵气更为浓郁。”

太上忘情被她的比喻听得一愣,她垂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把旧的换了,修习和天道最为接近的无情道,当中间的这点糖浆,以维持现世的安稳。”

“嗯。”

太上忘情忽而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过了半晌。

老祖宗在对面坐着,晚辈也相当端正而冷淡,背脊挺得很直。

只是卿舟雪手中多了一串糖葫芦,也不知是不是太上忘情的法力幻化而成的。

她不惯於在讲话的时候吃东西,或是在吃东西的时候谈话。

於是只好暂且拿在手里,随着思索,若有若无地微微转着圈儿。

良久。

“可以。”

卿舟雪垂下眼眸:“但还有三件事,我得确认,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其一,在此期间,云舒尘需得无恙。其二,太初境安泰。”

“其三,”卿舟雪神色平静,她抬眸紧盯着太上忘情:

“将你的性命给我。”

她想过自己是否咄咄逼人,甚至可谓是得寸进尺。对面的女人一个不悦,兴许能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卿舟雪别无他法,在这场赌局之上,她自己便是唯一的砝码。只能靠着这一点,强硬地抬价。

太上忘情微微一笑,她轻而易举地便将这几句誓言重复出口,似乎是不假思索。

渡劫期修士一诺,倘若失信,便会遭受天劫。

“将死之人罢了,这些小事,如你所愿。”

她仿佛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中。

卿舟雪蹙起的眉梢,终於放松了一点。

但她抬眸,看着窗外一碧如洗的澄澈蓝天,云过无痕,不比鹤衣峰的晚霞缱绻多情——那样的景致,兴许往后再无心欣赏了。

师尊……

这样算是给你报仇了么。

“每月此日,你来此处,我会向你传道。”太上忘情道:“你在太初境好生修行,我并不会强留你在流云仙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