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修行起无情道来顺风顺水,合该是天性适合此类功法,已经足够迅速。

自今日起,她便要修行最后一个大篇目,也是最为关窍之处,忘情之道。卿舟雪将书本虚虚扣上,她看着对面的女人,却不禁问道:“你当年杀死自己的徒弟,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么。”

太上忘情沉吟片刻道:“兴许有罢。但是这一世已经过了太久,也不甚记得了。私情是何等滋味,我亦记不得了。唯一还能想起来的一件算是……芷烟,她的名字是我取的。”

卿舟雪闻言,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忽然有点怜悯起她来。

因为她从前也是这样的,活得空荡,虽在尘世,脚下却踏不着地。

而她至少此生真正懂得过一次,也曾拥有过一次。

云舒尘三个字,这一抹鲜明的色彩,如火炬般在她的整个生命里燃烧,整个世界都暖红万丈。

卿舟雪得以执着此火,无悔地走入余生的漫漫长夜。

第175章

浅金黄的花鸟屏风后头,女人的身姿若隐若现。

卿舟雪坐在床上等她沐浴完,她静静凝视着那个影子。这几乎无关情欲,就像赏月一般,披着一层凡人对朦胧美的神圣向往。

她似乎已经弄干了发,影子也朝边上斜斜晃去。

在民间骗吃骗喝的低阶修士,不乏有剪纸为物的一些小把戏。

当云舒尘从屏风后转出来时,卿舟雪也想起这样一个戏法。将美人的画像剪下来贴在墙上,吹一口仙气,便真正从里头掉出来一个嫦娥。

此嫦娥浑身都带着湿润的香,毕竟刚刚洗完。她赤足走到卿舟雪身边,忽而俯身靠向她。

卿舟雪的鼻尖又被她的味道笼罩。

云舒尘坐在了她旁边,与她靠得甚紧,随手攥起徒儿乌黑的一缕头发,她缠在指上无所事事地饶了三周。

“要睡了么?”

卿舟雪温顺地嗯了一声,“睡吧。”

然而真的要睡下以后,卿舟雪感觉她靠过来了一点,温热的呼吸已经蹭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睁开眼睛,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这一月以来,卿舟雪不想在意乱情迷之时露出破绽,每晚都佯装修行乏累,早早歇下。

但总是这般,会惹人伤心。

薄如蝉翼的一层亵衣,拢得很松。

云舒尘抵着她的上唇,“今晚还累?嗯?”

嗯……

这个时候不要说话。

理应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