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长老见状,在心底叹息一声,待到整个主峰重新整顿安静下来以后,血迹也被人麻利地清除以后,他便请示掌门说是否继续。
卿舟雪重新坐回原位,她手中杵着沾血的诛魔长剑,整个人背脊端直,似乎方才的小意外并不足以乱了她的步调。
她颔首,示意可以继续。
新掌门稳重的气质逐渐让整个太初境安静下来。
方才旁人还没有看清卿舟雪如何出剑,便已经有魔人血溅几尺,这一见真章,让他们纷纷联想到万一剑风一偏削到自己身上的场景。
弟子们的神色愈发肃然。
卿舟雪并不知晓,这头一日内,自己莫名树立了不小的威望。
她对此并无察觉。直到大典完美落幕,瞧着底下的人一个个散去,殿门关拢,她才能稍微放松一点坐姿,略带疲惫地问:“师叔,我今日做得如何。”
锺、周二位长老点头道:“不错。”
卿舟雪得了首肯,放心了一些。她闭上眼睛想要休憩一下,但是将灵识散开时,却仍然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云舒尘在太初境内。
她并未远去。
*
“你先回去吧。”
云舒尘手里握着一壶酒,横在一方新坟之前,酒液倾泄,将地浇了个透。
梵音道:“我们若向再往西南腹地蔓延,太初境是始终绕不过的,姨母……你真要将她剁了?”
“你想得也太远了些。”
云舒尘温声道:“太上忘情又没有死,你以为杀了他们的掌门人,就能紧握流云仙宗了么。”
梵音这些年和她愈发熟稔,因而也活泼了些,眨眨眼:“我只是问问罢了。该不会是心疼了?”
“不会。”云舒尘放下手,瞥她一眼:“你这般感兴趣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怎么?是到了想说亲的年纪?”
梵音闻言,摇了摇头,并不羞赧,她报了一长串人名,似乎还在仔细考量。
云舒尘问:“面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梵音却道身为现任的女君,娶妻绵延后嗣为重,情爱对她而言无足轻重。甚至太过喜欢,日后反而会因这种软肋而埋下隐患。
言罢她幽幽回望了云舒尘一眼,这话似乎是在意有所指。
云舒尘冷哼了一声,料定她不敢。
梵音走后,云舒尘将手中握着的空空如也的酒壶摆在了前任掌门墓碑前面。
还有旁的一些祭品,她弯下腰,一一摆上,又将那蜡烛点燃。
云舒尘摩挲着墓碑上的字,静默片刻,多年师兄妹一场,终有缘尽之时。
到底……又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