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将话头抢过来:“她说,和您待在峰上太无趣,让您不要阻拦她下山游山玩水。嗯……师妹说功课已经做完,就摆在桌上,您看就行了。”

“所以去何处了?”声音略冷。

这下两个徒弟都陷入沉默,面面相觑,“今日不是月灯节么。她邀着黄锺峰和灵素峰的姐妹们,去酒楼听小曲儿了。今夜不回来。”

“师尊。”若谷见卿舟雪欲走,连忙拽住了她的衣袖,求情道:“今日过节,还是莫要罚她了。”

希音亦赞同道:“这模样都是您惯出来的,打她几乎是打您自己的脸,还不如放弃。”

二弟子说话总是能气死人。

卿舟雪心平气和了许多年,在此一瞬,也动过将小希音拍进土里的念头。

这个月灯节一过,云舒尘也快要满十六岁。

近几月不知怎的,她总是事事和自己对着干。卿舟雪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做什么,相当不安分。

课业倒是早早地学了。

自从学会了御云以后。

白日不着峰。

夜晚不归家。

她不止和黄锺峰的打成一片,现在还祸害上了灵素峰的医修师姐。柳长老对於此事有一定的意见,曾特地与卿舟雪谈过,让她赶紧劝好收回这位祖宗,不要总是打扰她的徒弟们清修。

夜幕降临,人间星星点点的灯火交相辉映,映得云雾中泛起了一片暖金色。

很是好看。

也不知其中有没有她放的那一盏。

卿舟雪没有再去找她,也让两徒弟下山玩耍,如今只她一人独坐於悬崖之上,吹了半晌的冷风,又折返回去,早早沐浴,准备歇下来。

披着一身薄衣,她走过桌旁时,不经意看见了剩下的半壶酒。

那是云舒尘从黄锺峰带回来的“特产”。花果酿的,没有太浓重的酒气,那群年轻姑娘们都挺喜欢喝。

酒能解忧消愁。

虽然卿舟雪一直觉得味道太呛,不怎么好喝。

除非她非得赴宴,不然一般不会碰这种东西。

但今日,鬼使神差地,她又拿起半壶酒,凑向唇边,浅尝了一下,感觉味道很甜,於是便一口一口啜饮起来。

待到月上中天时,无人知晓,鹤衣峰又悄悄溜回来一个本不该会来的人。

云舒尘屏着呼吸,手里提着一盏月灯。她极轻地将窗户打开一道缝,眯眼看向室内。

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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