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初境,那股子不自在感,终於是消散了一些。

她落地时便已撤了术法,丹田内一片虚空,再难以为继。况且她现在还没辟谷,肯定不能离群索居。

云舒尘微微蹙眉,如今感觉像是只折翼的鸟儿,想要扑腾远一点都没什么门路。

头疼。

难不成得返回太初境么?

这个念头浅浅地浮起来,又被她一把重重地摁下去。不行。

回去只能住在鹤衣峰。

被别人笑话也就罢了,最难办的是直面卿舟雪。

她曾经的记忆忽然回身,但是这十六年的记忆也并未消散。

一想起她,脑中留下的却并不是什么风花雪月。

而是——

她一杓杓喂饭,相当认真地将自己嘴旁吃出来的米拈掉。

她将她抱在怀里,以一种清淡却温和的语气教自己认字。

还有她面对自己哭得梨花带雨,一脸头疼无措的神色。

这诡异的温馨感扑面而来,云

舒尘感觉自己的灵魂颤了一下。

“尘儿?”

云舒尘顿时僵住。

回过身去,人流之中,白衣胜雪的女子鹤立鸡群,分外显眼。

她瞧见了她,正往这边走过来。由於走得很急,垂在腰间门的两根精绣细带都飞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额头贴上微凉的一抹。

云舒尘勉力微笑道:“我下来走走。师尊……你不是去主峰了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昨夜才退烧,你怎的又出来胡闹?”

“与我一起回去,省得路上再遇风。”她微微蹙眉。

这十二年的习惯不易改变,对待她总还是如待小孩子一般。

卿舟雪是在山下买了菜与肉,碰巧遇上她的。这几日峰上存货不够,徒儿们不常下来,小猫咪也要吃粮,尤其是得给云舒尘补一补。

她往往每过几日就捎一些回去。

云舒尘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想起来,如往常一样跟着她。

果然不出乎自己所料,卿舟雪几乎不砍价。付了钱就走,相当干脆潇洒。没过多久,自己就和她整整齐齐地回到了鹤衣峰。

被她轻抚着脑袋领进门的云舒尘欲哭无泪。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这里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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