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情根,但可能有点缺心眼。
卿舟雪笑过后,宽慰她道:“知你想起来此事,许多老弟子都甚是欣喜。那红绸之下,许多人都在向鹤衣峰道贺。怎会取笑?”
云舒尘不想说话。
“当年你在战中身陨,”卿舟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顿了顿,“他们……我,都以为此即永别。如今鹤衣峰真正的峰主一朝归来,众望所归,大家都很高兴。”
云舒尘的食指动了动,她抬起刚碰上去,然而另一双却紧紧握住了她。
“这些年,我未尝不惶恐。”卿舟雪认真道:“怕寻不到你,又怕你认不得我。倘若再弄丢一次,我真不知去何处寻了。”
云舒尘对上她的眼神。双眸依旧是漆黑清透的,有什么情绪……譬如一点担忧,九分庆幸在里头映得很清楚。
卿儿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思虑往事的人。
为何一下语气就低了许多?
云舒尘似乎读懂了什么,她静静看了她半晌,挪回目光。
曾经的事非要谈起,就如那把已经废弃的剑一般,锈迹血迹斑斑。她爱她,也曾怨过她,心疼过她,也有一些恨她。不过待到往事随风散去,跨过暮雪千山,如今再看,倒是并没有怀着往日的复杂……与她在一处,仍是很高兴。这样简简单单的高兴。
眼下平安喜乐就好。云舒尘不欲让她再想起前尘那些惶恐,她思索片刻,开口将语调放得轻柔了一些。
“怕我会走?”
果不其然,卿舟雪点了点头。
“怕也没用,自是要走的。我现在留在此处实在烦恼。”
“只不过——”
她侧过身子,眉眼微弯,轻嘲道:“怎能只有我一个人下山过苦日子,自然是要带上你的。”
卿舟雪看似想要说什么,云舒尘朝她那边慢慢走了一步,鞋履叩得崖石一声轻响。
她抬手抚住她的肩膀,仰起头,试图以气势弥补一下身高的差距。
倘若能走,卿舟雪早就递了暂时的辞呈,再与她云游四海也是一件美事。
可惜。
“新一届问仙大会要举办了。”
卿舟雪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有两个徒弟,总不能让她们在鹤衣峰上自生自灭。”
“……”
云舒尘被噎了一口,她连忙拿出手掐指一算,下一届问仙大会还有五十年,倘若她随着卿舟雪留在峰上,岂不是还得忍过这五十年的尴尬。
可能忍到那时候,都已经不尴尬了。
习惯了。
云舒尘抚着额头,顿时头疼起来。
对於此事,她除了想到把那两个小倒霉蛋逐出师门以外,还没有想到更为温和妥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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