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见白书一脸色惨白, 气息奄奄, 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来受这个苦。
白书一也知道自己样子狼狈, 见花染眼眶通红地望着自己, 故作轻松地道:“染姐姐,其实不是很疼的。”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 白书一穿得也不多,曾剑力气不小, 那拐杖一下下打在身上, 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伤痕。花染早就看到她手臂上淤青的痕迹, 只是因为白朝也在所以没有为她检查。
可身上的伤不说,只看那后脑杓的大包就足够触目惊心。
“肿得那么厉害还说不疼, 这都一个拳头那么大了。”
花染没想到对方能那么心黑, 把小白伤成这个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还万分后悔。
白书一趴在枕头上,姿势艰难, 偏偏一听花染的话还特别激动,勉力抬着脑袋道:“真的吗染姐姐?那、那是不是好难看啊。”
小姑娘还挺爱美, 不说疼不疼, 只说丑不丑。花染本来快掉眼泪的, 被她给逗笑了。
“不难看呢,就是有点肿。”她托着白书一的脸让她趴回去,“你现在乖乖的不要乱动。”
白书一就势乖乖地趴回去,枕着花染的手蹭了蹭,安慰道:“其实真的还好, 医生说我好厉害,练过铁头功一样,肿成这样连点轻微脑震荡都没有。”
花染见她还要安慰自己,心里更难受了,怜惜地用手指摸着她的脸。
“那是运气好,哪里是铁头功。”
白朝这回不止是惊吓和受伤,还因为连累到了白书一而无比愧疚。
“书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朝朝,我不想听你这样说。”白书一从来没对白朝说过什么重话,这次却一改温和的态度,绷着脸道,“你不要再道歉了。”
白朝似乎被她强硬的语气惊到了,又是无措又是惊惶。
“如果我被人欺负,你看到了会来帮我吗?如果你不会的话那现在就走吧。”
白朝更慌乱了,连声道:“我、我会的,书一,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白书一这才笑起来,“我知道你会的,你那个时候也保护了我。我只是做了朋友该做的事,你不要再向我道歉了,但你可以向我道谢。”
“可、可是因为我……”
白书一撅起了嘴,“没有可是了,你快谢谢我帮了你。”
白朝哪里讲得过白书一啊,连忙道:“谢谢你书一,谢谢。”
“嘿嘿嘿,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我也要谢谢你,朝朝。我知道你讨厌打架也很害怕,可是你没有逃走,有勇气反抗比我们都厉害的曾剑。你很厉害。”
“我怎么可以逃走……”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你是为了救我。”
“不是的,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够与恐惧本能对抗的问题。你可能没发现,但是我看到了,你突破了自己。你很勇敢,也很坚强,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你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害怕,因为错的是别人,是曾剑他们。不止是我愿意帮助你,大家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一定!”
“书一……”
这就是白书一。
作为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白朝,了解她,羡慕她,敬佩她。从她的身上,他获得了好多好多的勇气,仿佛再困难的事到她面前都不是问题。
她会思考,会积极地去解决,而不是消极逃避。
白朝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她这样,可是他愿意更努力地去尝试了。不止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关心自己的人。
为了妹妹,为了妈妈,为了帮助自己的书一,也为了帮自己出头的温执筠。
冲向曾剑的时候他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有恐惧的本能让他瑟瑟发抖。但这时候想起来,他也不禁有一些自豪。这一次,他没有逃开,没有做出会让自己后悔和更加愧疚的事。
顾妈妈和顾晚来向白书一道了谢,坐了一会儿领着白朝离开。白书一没有脑震荡不用特意留院观察,白文雪和医生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带她回家休养。
白书一在医院的时候一直表现得很有精神,到家之后却迅速睡着。
白文雪和花染从她房间退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担忧和心疼。
“小染,我看这几天开着店也不安心……”
花染无比赞同地点点头,“我们先等小白伤好了吧,我这几天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
白文雪不把她当普通的员工,听她这样讲那叫一个安心。
“好好好,哎……一一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花染有点愧疚地道:“这件事小白其实和我说过的……”
“怎么你也来了,和你又没关系。”白文雪叹着气,“我这个女儿啊都是我惯出来的,所以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可是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是个好孩子,我不能因为担心她就责怪她,会伤了她的心的。”
花染与母女俩相处那么久,已经完全明白白书一性格养成的原因,对白文雪无比敬佩。
“白姨,是您把小白教成了这样的好孩子。以后我也会支持她,照顾她,保护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