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这次回来是因为担心白书一， 结果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后， 又陷入了疑虑与忐忑之中。尤其当白书一洗完澡， 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 只包裹着浴巾出来时，她已经开始后悔晚上留她下来。

“染姐姐染姐姐， 你给我吹吹头发。”

“你怎么不弄好再出来？”天气开始转凉，尤其是夜晚， 洗完澡不抆干很容易感冒， 花染一边拿毛巾帮她抆头发， 一边让她拉好浴巾，“睡衣我帮你放篮子里了的。”

“我想和你讲话， 待会儿再去穿嘛。”

白书一讲得理所当然， 因为胸太平，浴巾一直往下滑，只得拿手捂着。可浴巾横着裹哪里包得住她的长腿？捂住上头， 盖不住下头，只包了半个屁股， 花染一低头什么都看得见。

“……你可以穿好再来和我讲话， 我又不会跑掉。”花染实在不想用猥琐的目光看她， 也怕她着凉，拉了被子盖住她的大腿。

“你最近那么忙，我们好久没好好聊天了。晚上我还做了作业，少了好多时间。”白书一嘟着嘴抱怨，倒有几分平日的天真烂漫模样。

花染被她感染， 心情稍稍放松，一边用毛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抆头发，一边道：“那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你不要起来了，我去帮你拿睡衣。”

她可知道白书一的不知羞耻，怕她突然起了兴致裸睡，那可真的不要睡了。

白书一盘腿缩进被窝里，毛巾耷拉在脑袋上，像只垂耳兔似的。

“好～”

花染看她样子可爱，不禁母爱泛滥。

“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喜欢白书一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虽然现实残酷，虽然暗恋心酸，但花染从她身上感受到更多的还是快乐。

时而天真烂漫，时而成熟体贴，她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敏感窍细的感受力和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

与她相处一定不会长久地沉浸在悲伤失落这样的负面情绪里，只要看到她就会有好心情。

花染拿了睡衣和吹风机，白书一趁着她给自己吹头发，在被子里扭着身子穿睡衣。

“染姐姐。”

“……嗯？”

睡衣一穿好，白书一就开始不安分了，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往花染身边靠。

花染按住她的脑袋，紧张地道：“还没吹干。”

“干了啦干了啦，这样就好了。”白书一握住她的手，夺走吹风机扔到一边，轻而易举地把跪在身边的花染推倒在床上，“染姐姐你休息休息。”

她动作那叫一个利索，一边躺到花染身边，一边已经拉了被子盖住两人。她手长脚长，过去喜欢缩着手脚窝花染怀里，现在轻轻一揽就叫花染无处可逃。

当初花染表现出疏远的意思之后，白书一很少还会这样越界，但随着这次事件的发生，重新亲近起来又似乎十分顺理成章。最重要的是，花染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她——虽然看起来没有大碍，但她知道现在正是白书一需要安慰的时候。

花染骨肉匀称，窍穠合度，抱起来自有一番美妙。白书一满足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染姐姐，我好希望能再早点认识你。”

白书一痴话连篇，总是能说得花染心口发软。

“再早一些我们也遇不到的。”

“那我就幻想一下嘛。最好我再大一些，我们可以当朋友，然后一起上学。”

花染似乎有些明白她晚上为什么会那么黏腻了，问道：“是不是孟芸和你讲了什么？”

白书一凑过来贴着她的脸，笑嘻嘻地道：“一点点。”

花染从没有忘记过那段回忆，小孩子的恶意有的时候更令人发指。要是问她有没有后悔过为孟芸出头，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在矛头调转到自己身上，而孟芸对此退避三舍的时候，她确实后悔了。

但白书一肯定了她，是白书一让她不再后悔曾经做过的事，也是她让她在想起这些糟糕回忆时不止有恐惧，还有骄傲。

可不介意并不代表心中没有芥蒂，再次遇到孟芸之后她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就是因为无法彻底释怀曾经的怨怼。理智上虽然明白孟芸是受害者，害怕在所难免，但被背叛的糟糕感觉实在叫人记忆深刻。

白书一见花染沉默，像是小狗讨好安慰主人一般，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染姐姐……”

花染知道白书一敏感，怕她因自己的事心情受到影响，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我没事。”

“你现在或许没什么事，但那时候一定非常难过。”

“都过去了。”

再次相遇，孟芸粉饰太平的态度其实才是花染难以释怀的真正原因。可现在，她是真的释然了。孟芸看起来很好，如果这有她过去的一份功劳，那她做的事就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