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 天气已明显转冷。苏颜对追求者的不假辞色经过大半个学期的传播, 已经广为流传。那些原本起劲得不得了的追求者要么放弃, 要么转入了地下, 她总算清净了少许。
只不过,最近她有了新烦恼。
陶婉经过上次的谈话之后对她愈发亲近, 只是这亲近渐渐叫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苏颜向来不太擅长应对他人的过分亲昵,也就之前因为陶婉看着懵懂, 所以才放纵了她一些。然而, 当陶婉的言行愈来愈贴近正常人, 而这些亲密行为却愈演愈烈的时候,苏颜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害怕”。
这“害怕”的来源她十分清楚, 无非是因“暧昧”两字而已。
她不是白书一, 也不是不知道同性恋情的懵懂小孩。而可怕如陶婉,她的杀伤力自然不仅仅只针对於男性。
当苏颜再一次忍不住生出冒犯陶婉的念头后,她终於下定决心要找对方谈一谈。
“为什么呀?”陶婉一边给苏颜盛了一碗雪蛤油甜汤, 一边随口道,“又不会少块肉。”
苏颜对於真实原因到底有些难以启齿, 而且她知道依照陶婉那越来越促狭的性子, 被嘲笑一定在所难免, 只得乱找了一个借口。
“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很不得体。”
“不是小孩子那也是女孩子,在家里又不给谁看,还管得不得体?”陶婉漫不经心,显然没放在心上, “哎呀,快点把汤喝了,雪蛤补肾益精、润肺养阴的。”
苏颜一看就知道她打算蒙混过关,只那一碗冰糖红枣雪蛤汤看着着实叫人眼馋,只得先接过来喝了一口。
“你也太会享受了。”
这陶婉自从接过药店,生意没见她做得多认真,滋补品倒是吃得勤快。
“我又没乱吃,都是好东西,药效暂且不说,起码味道很好吧?我会享受,也没忘了你呀。”
这倒是,苏颜觉得自己跟着她吃白胖了许多,精力也好了不少。只这样说肯定会让陶婉得瑟,嘴上不免硬了一下。
“我就没见过你那么败家的娘们……”
陶婉并不以为耻,“会败家活得才自在,我会败也会挣啊。我有钱,养你不是问题。”
苏颜是独立惯了,只听她这样讲心中仍是难免有些甜滋滋的。
“我也有钱,干吗要你养,谁养谁还不知道呢。”
这陶婉名义上是她监护人,可在她看来,自己监护她还差不多。操心的事比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多得多,就她会嘴上占便宜。
陶婉可乐,“那也成,你养我,我才不想当女强人呢。”
苏颜笑她,“你现在就这点出息,想当年……”
只这当年不大好想,她话说到一半住了嘴,默默地把剩下的甜汤喝完。
陶婉杵着脑袋看她,笑得意味深长。
“可我不想当年,我就想现在。”
苏颜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也得想想未来吧。”
“我觉得自己未来也会过得很舒坦,像现在这样舒坦。”
“你现在舒坦都靠谁呢?自己药店的帐都得我帮着你算。”
陶婉笑意更深,“我们不是一家人吗?我就靠你一辈子呗。”
苏颜心口猛然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望向了陶婉。对面的人笑意盈盈,目光灼热,叫她……惊惧忧恐。
她慌忙撇开视线,端着碗起身。
“我去洗碗。”
陶婉似乎对她逃避话题的态度不以为然,“那我去洗澡,明天喝点燕窝吧,刚好有不错的进货。”
苏颜不置可否,落荒而逃。等她慢吞吞洗完碗出来,陶婉已经不在客厅。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自嘲。
曾经的陶婉就是个戏谑促狭的性子,故意做作,又爱捉弄人,十句话九句当不得真。苏颜劝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却又忍不住多想。
若是白书一她还能说服自己对方可能就是随口一说,但陶婉……即便是失忆的陶婉,她也绝不相信对方没有深层次的含义。
或者不如说,陶婉似乎千方百计地暗示她,自己别有他意。
这也是苏颜不愿把真正的理由说出来的原因之一。
陶婉究竟是本性难移还是已经恢复了记忆,苏颜无法确定。可她真的不想现在的状况有所改变,所以才几次忍耐住了质问对方的冲动。
苏颜搬进来早,睡的是主卧,只不过现在她偶尔睡学校,陶婉理所当然鸠占鹊巢。苏颜刚开始是见她一个人睡得害怕,后来是不想让着她,现在则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退个一步,搬去客房睡。
她边想边回了房间,陶婉正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湿润的长发贴在裸·露的肩背上,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毕露。
苏颜愣了一愣,在门口停住脚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陶婉发现了她,“怎么了?你可以去洗了呀。”
苏颜深吸一口气,走了进来。
“既然你那么喜欢主卧,那我搬去客房。”
陶婉坐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似乎不怎么在意。
“那可要搬不少东西。”
“没事,慢慢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