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就在一个周之后, 开机前的这几天可以说是既轻松又紧张。轻松的是其实没什么事情可以忙碌的, 但紧张却又是部分演员跟工作人员的家常便饭了。
尤其是这样大制作的影片, 上至导演下至幕后工作人员, 没有一个人不是紧张伴随着期待的,就连时清秋也是如此。
进组的第二天开始, 时清秋就进入了角色,提前熟悉角色性格。早晨起来就绷着一张脸, 基本上不主动说话, 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落地窗边拿着剧本酝酿情绪。
她此刻闭着双眼, 嘴里念着台词,身上那温良的气息在逐渐褪去, 显出一种超然的韵致, 似冰若寒,身骨仿若那崖上劲松一般挺立。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杨晓快步过去从猫眼看向外面,随后跑回时清秋身边低声道:“时姐, 昭懿姐来了。”
时清秋睁开双眼, 唇边悠悠挑起,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拿着剧本的手负在身后,红唇轻启:“请她进来。”
杨晓见她神色不对,但跟着她时间长了,自然猜到她现在的想法, 又忙不迭地跑去开了门,将门外的女人迎了进来。
明眸皓齿,明艳端庄。
这是老戏骨们对施昭懿古装扮相的高度评价,说她与古时候倾国倾城的女子一般无二。放眼当今演艺圈的演员,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演技,能够演绎出古装女子那或是清丽婉约,或是明艳动人的姿态,五个手指头都数不齐,而她施昭懿,便是其中之一。
施昭懿跟时清秋已是熟识,两个人合作过几次,私下又有往来,时清秋这般姿态,她已然明了意图。
在这一刻起,她们不再是自己,时清秋是《与君绝》里清冷决绝的少年将军顾念,施昭懿是萧国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夏兮渺。
只见夏兮渺两手交叠置於腰间,捻着一条手帕,缓步走近那站得笔直,眉目冷凝的人,她眉眼含春,双眸温润如云,嗓音轻柔婉转:“顾念,几日不见,你这胆子可真是越发大了,见着本宫都不行礼了。”
顾念一双清澈眸子不含杂质,唇角微勾,淡然应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您非但准了我不行礼,还准了我直呼您的名讳。倘若殿下今日要论起这礼节来,那还得劳您先退出府去,我领着众家丁出府迎接才是。”
夏兮渺抬手去点了点她的额角,声音又是柔了许多:“你啊,越来越没有规矩。”
顾念不再言语,只是这么望着夏兮渺,眼里有着些许期翼。
夏兮渺了然地叹了声气,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之后手指像是夹着一封书信,递到了顾念面前:“前方屡屡传回捷报,周军主将有勇无谋,顾将军已经收复失地,将周军赶出我萧国境内,相信不日便能还朝。”
顾念接过书信,手指翻动将它打开,脸上的淡然笑意化作对父亲英勇征战的自豪,待她看过书信抬起头,却发现夏兮渺往自己身后走去了。
“这雨下得有些日子了,这场仗也打得有些日子了,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夏兮渺抬手搭着窗框,声音低低的,敛去了笑意,增了些愁容。
顾念走到夏兮渺身后,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书信归还,细细地端详着她柔和的面容,而后轻声细语道:“兮渺,等战事平息,我便带你化作平民模样,去塞外骑马,去湖上泛舟,再去海边垂钓,可好?”
夏兮渺莞尔浅笑,“我这身子,哪里去得了这许多地方?能出一趟京城,已实属不易了。”
顾念咬了咬唇,抓着夏兮渺手腕越发紧了,她关切的目光对上夏兮渺含笑的双眸,“哪里不能去了?你未曾去过,如何得知去不得呢?况且有我在,若是冷了,多添些衣裳便是。”
夏兮渺沉默地看着她,另一只手抬起捏了捏她紧抿的唇角,温柔应道:“好,那我就将自己放心交付於你了,若是看管不妥,你可要赔我父皇一个好端端的女儿。”
顾念顿时慌了神,镇静的面容满是责怪,伸手去捂住了夏兮渺的唇:“你总是瞎说什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儿时就许诺过,自然不会食言。”
夏兮渺抿唇而笑,抬手将顾念的手拉下,握在手中。
“Cut。”施昭懿笑着说了停止。
时清秋还维持着那关切的面容,过了好几秒才敛去戏里情绪,笑出了声:“昭懿,好久不见。”
施昭懿拍了拍时清秋的手,温声应道:“是啊,想来也得有将近半年了。”
两个人过去沙发坐下,杨晓端来两杯茶夸奖道:“时姐跟昭懿姐一见面就对戏,状态好得很,我看啊,这次保管轻松拿下这部戏了。”
施昭懿接过茶水,另一只手摆了摆,端起了一副教师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哪一部戏是轻松的。就算外人看起来我们肯定能够驾驭,即使我们也知道,但还是希望能够更上一层楼。好是好,但还要更好。”
她说话的时候会很认真地与对方对视,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眼睛里没有过激的情绪,总是温和十分,即使话里有些说教的意味,但从未有人觉得不舒服过。
这就是施昭懿的魅力,是如今的演技派称颂的年轻一辈,是流量小花小草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同辈。
时清秋侧头过去看杨晓,若有其事地认真说道:“你看,我就说让你跟在昭懿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吧,保管你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全都能被矫正过来。怎么样,考虑跟小贺换一换么?过去跟着昭懿学习学习?”
小贺是施昭懿的助理,跟杨晓平时也有往来,两个人私底下都在聊自己家的老大,小贺几乎是隔着屏幕都能让杨晓觉得她双眼冒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