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了唇,握了一下时清秋那只作怪的手,低声问:“你要吃牛肉么?我给你烫。”
时清秋展颜欢笑,这才放任温轻寒的手溜走,“当然要,还要吃鱼片。”
一顿饭,终於在和谐的氛围中圆满进行,直到结束。
几个家长同路回凤凰城,温轻寒喝了酒,退居副驾驶,由时清秋开车回家。
路上,温轻寒接了个电话,一直谈到回家都没有停,又钻进了书房,时清秋便先去洗澡。
她洗完澡出来,温轻寒还在忙碌,恰好接到秦望发来的邮件,她就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开始查阅起来。
等到时清秋忙完,温轻寒已经洗完澡出来。时清秋瞄着她颀长的身姿,把电脑往旁边一放,去打开衣柜,挑出一件浅灰色亚麻衬衫,跑去她身边比对。
时清秋歪着头,打量着温轻寒说道:“轻寒,明天出门穿这件好不好?我都没怎么看见你穿过这件,还有几件黑色的,你买回来都扔衣柜里么?”
温轻寒眼眸清润,直直地看时清秋。她的眉眼本就生得有几分凉薄,如今这般静默,看起来让人瘮得慌。
时清秋顿时心里就虚了下来,只好把衣服挂回衣柜,再回去到她面前,鼓起腮帮子双手搓她的脸,声音模糊说道:“怎么了时太太?都不跟我说话,凶巴巴的。”
温轻寒知道时清秋在装傻,知道时清秋不想那么严肃地跟她谈那件事情,可就这么决定下来,她始终心里过不去。她怎么会这么疏忽,就让时清秋把那件事情给揽了下来?
她看着时清秋,任由自己的脸被搓揉,久久才抬手握住时清秋两只手拿下来,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再做决定?”
时清秋一早就料到温轻寒一定不会放过她,再怎么逃避,待到夜深人静,她们面对面之时,温轻寒必然是会开口的。
她微露笑意,反问:“倘若我没有提前决定,而是先跟你商量,你会同意么?”
当然不同意。
温轻寒嘴唇微抿,呈现一种绷紧的神态,眉头也皱了起来,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隐隐浮现。
可是时清秋下一秒的举动,迅速化开了温轻寒的寒气。
她轻轻挣开温轻寒的手,靠过去抱住了温轻寒的腰,用含着憧憬的温柔语调在温轻寒耳边说:“我知道你不同意,可是我想给你生一个小温宝宝。她会像你一样,每一门功课的成绩都是满分,她会像你一样,让每一个长辈都放心。”她顿了顿,莞尔笑说:“重点是,她会像你一样可爱啊。”
温轻寒的双手保持着被时清秋挣开时的模样,当怀中一暖,耳畔有温声软语传来,她不过冲疑片刻,再忍不住将时清秋紧拥在怀。
她声音低低地说:“可是,会疼。”
时清秋好笑地退开一点,抬手去点温轻寒的额头,“谁生孩子不疼?难道你生就不疼了么?”
温轻寒微敛眼帘,第一次在时清秋面前犹豫得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她这么多年过来,从未让什么事情左右过,她考虑得最多的是时清秋,想念得最多的是时清秋,担忧得最多的是时清秋,最不舍的,就是时清秋。
时清秋跟她额头相抵,面上带着笑捧住她的脸,轻声而温柔地说:“能生一个小温宝宝,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让我忽略疼痛了。轻寒,不要考虑了,难道你不想要么?”
心头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若有似无地撩拨,明明不是情话,却轻易就能够捕获她所有的思绪,压下她所有想要说出口的不同意。
她们会有一个宝宝,身上流着她们的血液,会有时清秋那样温良和善的性子,会像时清秋那样出落得温柔可人。
她终於眨了眨眼,轻叹一声,轻吻时清秋的唇角,悠声回应:“如果到时候太疼了,回到家里,咬我也好,掐我也好,怎么都好,让我陪你一起疼。”
时清秋嫣然一笑,捏住她的脸嗔道:“温大律师,你是不是在拐着弯说我凶呢?我哪里有这么凶?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的。”
温轻寒不语,只继续在时清秋唇上轻吻,时清秋“唔”了一声,撑住她的肩膀想了想,说:“明天周六,陪我回家把行李搬来,我前两天去赴约之前回家换衣服,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温轻寒沉静的双眸涌上一阵波涛,低喃一句:“明天周六……”
“嗯,下午回去就好。”时清秋退离她的怀抱,把她拉到床边,自己先脱了鞋上去,边挪进去边说:“你工作一个周了肯定累了,明早我们睡懒觉,睡到自然醒,睡到太阳晒屁股。”
时清秋愉悦地笑笑,拉过被子来盖住自己,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问她:“好不好?”
温轻寒脱鞋上床,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淡淡地回答:“好,就这么决定了,下午出门。”
时清秋探身过去,越过温轻寒的身体去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一盏床头灯。她回到被窝里,就着仅剩的暖光,手搭在温轻寒身上。
她双眸眯成微笑的模样,正要说一句“晚安”,温轻寒却翻了个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压低身子与她暧昧耳语道:“既然明早是要睡懒觉的,那今晚累一点,应该不影响。”
“什么……”
时清秋没有能完整且以正常语气问完这句话,因为温轻寒已经吻了过去。这个吻炙热而深情,带着往时曾显露过的热切,此时因着刚才那句话语,显得更是富含深意。
温轻寒的手拨开她散在肩前的头发,指尖勾住她睡裙的肩带往下拉,她的呼吸便乱了起来,虚虚地攥住了温轻寒的衣角。
温轻寒吻着她的下巴,埋头进她的脖间,唇贴上她的锁骨,喑哑着声音问:“我还要再问一次么?温太太。”
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都热了起来,时清秋吸进肺里,只觉得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她的双眼不复清明,仿佛鼓励一般地,五指伸进了温轻寒的发间。
她微微笑开,轻声软语如梦呓:“我的答案永久有效……”
温轻寒渴慕地吻住时清秋的唇,那双将字写得清隽有力的手,滑入她想要触碰的每一处。
床头灯的暖光在床上拢出一方旖旎的天地,那空了一人的枕头边角被镀上一圈橙色的绒光,柔软的蚕丝被隆起的影子投在洁白的墙面上,起起伏伏,伴随着缱绻缠绵的细吟,交织成浪花激荡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