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买了许多零食回家,但时清秋又让温轻寒再养养身体,不让吃零食,转眼却要买这么多。
在温轻寒的角度看来,时清秋估计就是照顾成瘾,或者是把她看得十分娇弱,这才总是叮咛。
可是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可养的了,身体恢复得非常好,掀房顶也是可以的。
下午,时清秋去要取蛋糕,温轻寒要去取礼物,而且不许时清秋跟着,说是为了神秘感。
既然如此,两个人便分头行动,温轻寒让时清秋开车去,自己那边则是打车去,留下锺姨在家做饭。
傍晚时,时清秋最先取完蛋糕回来,锺姨也做好了饭菜,她便送锺姨出门,顺便看看温轻寒到了没有。
锺姨热情,一直在跟时清秋嘱咐:“清秋啊,你们晚上记得把楼下的门还有灯关了再上楼,别忘了。”
时清秋翘起唇,心情愉悦,“我知道,锺姨就放心吧,就一个晚上而已,明天就交回给你了嘛。”
锺姨意味深长地说:“我就是怕你们两个太高兴了,给高兴忘了,不交代我不放心。”
“不会的,肯定记得。就算我不记得,轻寒这种老干部也不会忘记的,她可淡定得很。”时清秋昧着良心地保证道。
她可比谁都清楚温轻寒兴致一来,那可是连自己姓什么都能忘了的。
锺姨摇头笑说:“那我就提前回家了,你们别兴奋得太晚了。”
时清秋送锺姨出了大门,往通向别墅区入口的小道看去,没有人影,也没有车影。
她正要关门回去,余光忽然瞥见树荫下有一道人影,出於下意识的反应,她朝那边看去。
树下的人栗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扬,面容与前些日子同学聚会的偶遇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眉宇间较之七年前更为隐忍。
从那年的开朗明媚到现在的运筹帷幄,在这七年里,有些东西或许没有变,但已经流逝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也无法重来。
她们已经各自成长,彼此之间再无交集,至少到如今,不会再有了。
祁悦走过来,跟她几步之隔,声音里再没有了前段时间那明显的伤感,神情和悦,“清秋,我要回去了。”
时清秋沉默不语。
祁悦又笑了一下,说道:“明天是你的生日,提前说一句生日快乐。因为,我明天早上的飞机,明天没办法说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而且,也不能说。”
时清秋“嗯”了一声,回以一笑:“祝你事业蒸蒸日上,实现所有的梦想。”
两个人一时无言,无话可说。
时清秋往后退了退,又看向外面,心里暗道一句,怎么还没有回来?
祁悦咬了咬唇,双眸注视着时清秋的脸庞,低声道:“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么?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时清秋蹙眉,“必须要说么?”
祁悦笑容苦涩,“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或许不会再回来了,最后一个句号,让我把它画完吧。”
七年前,是她主动开始,七年以后的今天,这个句号也应该画上了。
即使对彼此来说,那段往事早就过去,对时清秋来说也已经结束,但於她而言,还差一个句号。
时清秋没有说话,手攥紧成拳,低眉不语。
祁悦转身背对着时清秋,看不到她,才勉强能够维持语调的平稳:“我认识一个女孩子,七年前,她刚刚考上大学。她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一个律师,一个正直,不与黑暗同流合污的律师。她努力地学习,从不懈怠,直到她看见另一个女孩子,她那颗小小的心脏从那天开始就多了很多很多的情绪,都是跟学习无关的。
她想认识那个女孩子,她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梦见那个女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了最拙劣的方式去相识,让她高兴的是,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女孩子接受了她。”
时清秋长睫颤动,依旧没有说话,如今能给她的,除了一声轻叹便再也没有了。
祁悦仿佛明了她的情绪,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她们很快乐地在一起了,她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做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留给那个女孩子。她还想着,总有一天,她要把她喜欢的这个人带回家,跟爸妈说,她们要结婚,要在一起一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她的家里出事了。她的爸爸生意败了,催债的人追到了家里,而她那么敬爱的爸爸,居然在挽回一个商场上逢场作戏的女人,将自己的妻子扔在家里独自面对。”
时清秋睁大了眼睛,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如鲠在喉。
祁悦淡笑着说:“那个时候,她妈妈的一个朋友愿意帮她们。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她妈妈必须离婚改嫁,她要继续上学,也必须跟随这个继父离开。她慌乱了很多天,不想让那个女孩子担心,然后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所以她撒谎了,偷偷地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个国家。
现在想想,或许还有很多办法。可以一边打工一边赚钱读书,也可以去求一求那些袖手旁观的亲戚,只要能让她留下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她后来跟我说,她后悔了,她当时不应该那样选择,因为她亲手放弃了她最爱的人。”
她停了声,时清秋轻轻地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回不去了。”祁悦忽然又笑了,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时清秋,这次的话里含着明显的释怀,“所以我告诉她,她没有输给那个女孩子,没有输给任何一个敌人,也没有输给时间。她是输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