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今晚就告诉你了,你现在伤还没好,先住我这里吧,方便一点。”
薄珏被她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脸上的疤,连忙躲开她的手,抬胳膊挡住自己的脸:“我现在很丑,你不要看我!”
赵清阁问:“谁说你丑了?”
薄珏捂得更紧了,道:“我自己!还有你,你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赵清阁没有安慰她,反而用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之后就着她的话往下接,道:“对啊,仔细一看是挺丑的。”
薄珏是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吗?安安静静的时候才是自卑,现在怎怎呼呼多半是撒娇,希望被顺个毛,一旦自己不给她顺,分分锺就能炸起来,果不其然薄珏愤怒地放下了手:“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都不说点好听的给我听?!人与人之间的爱呢?!”
“约莫是喂了狗。”赵清阁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拉她起来,“走了。”
“你干什么?”
“带你去医院看脸。”
——
“普通的割伤而已,伤口不是很深,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发炎的症状,所以显得有些可怖。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医生在赵清阁的要求下,拿着各种仪器详尽地检查了薄珏的脸后,下了定论。
赵清阁没等薄珏开口,就抢先问道:“会留下疤痕吗?”
薄珏眼巴巴的盯着医生长着小胡须的嘴巴。
医生习惯性的拿出口袋里的笔,发现不需要写什么就又放了回去,说:“这个留疤嘛,是肯定……”
薄珏差点当场昏过去。
医生打了个喷嚏,不慌不忙地补上后一句:“是肯定不会的,这个放心。”
他看薄珏一脸惊魂甫定,险些厥过去又被他一句话拉了回来,有些忍俊不禁:“女孩子嘛,爱美,可以理解。就算留了疤,以我们天宿星的技术水平,是完全可以消除得毫无踪迹的,保证叫人看不出来。”
薄珏乖巧的说:“是啊,谢谢医生。”
“以后有病还来找我哦,你这个孩子有点可爱,”医生又交代了两句,赵清阁就向他道别,带着薄珏离开了。
“现在放心了吧?”
薄珏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头一块大石:“放心了,我就知道上天一定是眷顾我的。”
“嗯,眷顾。”
“不过我下次一定不找这个医生,说话大喘气,没病都要被吓出病来。”
“嗯,不找。”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说话。”
“赵黑炭!”薄珏一把扳过她的肩膀,怒视着她,“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赵清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薄珏松开她,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来往的学生嬉嬉笑笑,长椅上随处可见黏在一起的情侣,高大的红枫树在地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剪影,到处都很安静很平和。
“有什么异常吗?”薄珏压低声音问。
“没什么异常。”赵清阁的表情非常紧张,一看就是很异常的样子,然而她用这种很异常的表情说了下面一句话,“我就是在逗你玩。”
空气中似乎静了一瞬,然后群鸟扑腾四起。
长椅上的情侣尚未来得及分开,一阵风便从身边刮了过去,一阵风又刮了过去,依稀还能听见风里算不上骂的骂声,和开怀的笑声。
这是她们最后一段真正无忧无虑的时光。
恢复正常上课的第一天,林笺的专业开了一堂新的选修课,名字取得很拗口,听说是个助理研究员开的,一般这种课都非常好过,分数也给得很高,林笺当然不会错过。
第一堂课,总得来凑个人头装装样子,林笺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在了最后一排,上课铃响的时候,一个戴着厚重得几乎能压塌鼻梁的眼镜的女生准时出现在门口,看身高像是个雏态,怀里抱着教案夹和笔记本智脑。
林笺抬头不经意地一瞟,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书呆子,她刚要收回视线。
没成想这位老师第一步就被门槛绊了一跤,登时一个趔趄,以一种急速俯冲的姿势怪异地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