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阁若无其事:“你继续说。”
薄珏试着咽了咽,没咽下这口气,挺着胸脯问:“我哪里瘦不拉几?”
赵清阁举手投降:“有有有,以前没肉,现在有,非常有,极其有。”
薄珏埋怨她:“和你真是永远没法正经聊天,给你这一打岔我酝酿好的情绪都没了。”
赵清阁没呛她说是因为她真的太容易被带跑了,只讨饶:“我真错了,你继续说。”
薄珏徐徐道:“意外后,我经常到医院里陪他,坦白说,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没办法体会他的感受的,假设不行,再复杂的仪器也不能模拟出来真实的结果。他心理素质看起来很好,每餐饭都按时吃,我以为他很好,如果不是我偶然返回去拿东西,不会发现他趴在床沿,对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去清洁一下,歇了会继续进食,反反覆复。”
“我知道他有多想活下去,他也很努力地去做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去做就可以的。他死的时候,也很努力地抓着我的手,说对不起,他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室内寂静一空。
“客观上我很明白无法苛责他死去的契子,但是主观上,作为他的朋友,我恨她!恨她无辜害死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既然是自己选中的人,无论是输是赢,她肩膀上扛着的都是江游的命啊!”
薄珏缓缓地眨了一下潮湿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许久,赵清阁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缓和下来,才说:“没有人有义务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生还是死,全都把握在自己手里,也不需要让他人负责。”
“你又反驳我。”薄珏仰起脸,瞪她,“每次都借着反驳我表现你思想的深度!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赵清阁道:“我没有反驳,这叫各抒己见,也没有强迫你赞同我的观点。从某种层面上说,我同意你,我也不喜欢轻易就去寻死的人。”
薄珏偏跟她唱反调:“可是他契子当时是在紊乱期啊,大脑里的想法又不是她自己自愿的。”
“被激素影响不代表会被激素所控制,自己只能当被激素控制的玩偶,怪得了谁?激素让她死就死,这种时候无法进行自我调节,就应该及时找医生求援。”
“你现在过了紊乱期当然这么说啦,你忘了当时你在弗洛塔上寻死了?”
薄珏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又口不择言了,后悔得想挠墙。赵清阁抱着她的手松了力道,薄珏赶紧握住她手腕,讷讷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就是……”
她两条眉毛打起结来,手瞎比划一通,眼巴巴地看着她:“这样……然后那样……你明白吗?”
赵清阁淡道:“嗯?我明白什么?”
薄珏分不清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按照她“疑似从有”的原则,当即不管不顾地滚到她怀里,蹭过来蹭过去,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不遗余力地撒娇:“我错了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赵清阁象征性嫌弃地推了她一把。
“这里晚上好冷的,不抱着我这个小火炉你怎么睡觉啊是不是?就原谅我,好不好嘛?嘛嘛嘛嘛~”
“我不叫嘛嘛嘛嘛,”赵清阁还打算板着脸,陡然变了颜色,笑骂道,“你的手往哪里摸,快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