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和赵清阁一直等到九公主走到军营前，被里面的人恭敬地迎了进去，才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回到驻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这支不属於驻军编内的部队时间分配非常自由，出入都不用解释去向。研究所是在前两个小时发现九公主不见的，闹腾了一通没找到会干出这事的人，研究所里留下了昴宿星人的线索，最后被推到偷偷潜入驻地的昴宿星人身上。

薄珏和赵清阁在驻地里晃了一圈，找了两个需要加强防守的要点，跟驻地的大校说了，啥事没有的回了宿舍。

“你好聪明啊，”薄珏一进门就一把搂住赵清阁的脖子，半挂在她身上，夸道，“故意把视线转移到昴宿人身上。”

赵清阁抱着这只大型树袋熊坐在了床上，谦虚道：“也没有很聪明，一点点聪明吧。”

“你哪里来的猫毛？”

赵清阁若有所思地回忆道：“唔，昨晚上在皇宫顺手薅了一把，想着可能会有用？”

薄珏评价她：“狡猾。”

“不狡猾一点能这么顺利把人弄出去吗？”

她这么一说，薄珏才想起来，问道：“你干嘛要放她走？”

赵清阁双手环着她的腰，嘴唇轻轻贴着她的耳际游移，不时伸出舌尖舔一下，含混道：“不是说了嘛，沉迷美色，甘愿违纪。”

薄珏给她亲得痒死了，脖子痒心里也痒，情急之下用后脑杓往后一撞，只听见一声闷响，赵清阁安静了片刻，幽幽道：“你要谋杀亲夫吗？”

薄珏嗔道：“我跟你说正事嘛，你别老是不正经。”

“正事正事，”赵清阁把薄珏从怀里拉出来，让她也坐在床沿，“不碰你我就很正经了，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放九……她走？”

“因为她罪不至死，一个昴宿人进了研究所或许现在不会死，但以后一定会被杀掉，到没有价值的那一天。那一天或许是一个月后、半个月后，也或许是明天，送她走，越早越好，可以留住她一条性命。吴少校曾经荒谬地杀了她第一次，第二次绝对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你会良心不安。”

薄珏听她的话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一时半会却说不出来。她附和道：“对啊，吴少校简直没人性，说杀就杀，好歹抓回来审一审，说不定能有什么结果呢。”

赵清阁耸耸肩道：“抓回来审完也是杀。”

薄珏不懂，气愤道：“非杀不可么？”

赵清阁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低声道：“外族人，就是原罪。”

薄珏有点难过：“你也这么想的么？”

赵清阁双腿盘起来坐着：“当然不，不然我也不会纵容你放人了，我只是在说大部分天宿军人的想法，尤其是外星驻军。根据十年前的数据，每年私闯禁地的外族人十有八九都被杀掉了。”

“还有一二呢？”

“那一二嘛，逃掉了。”

“是自己逃掉的，还是被放走了？”

赵清阁用明知故问的目光瞧了她一眼：“你说呢？”

薄珏道：“被放走的，如果我们要追的话，对方肯定跑不掉的。”

赵清阁道：“根据近十年的数据，外族人中逃走的占了百分之五十，和死亡人数几乎持平。”

薄珏欣喜道：“这个意思是不是说咱们对外族人越来越宽容了？是因为律法的颁布吗？会不会有一天再也没有歧视了？外族人可以来我们驻地外面玩了？”

赵清阁抬掌在她脑袋上胡噜了两下，笑着叹气：“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如果大家能活在你建立的王国里就好了。”

薄珏打了她手臂一下。

赵清阁夸张地叫了一声痛，在对方明知道她是装的还上来帮她揉揉的时候，道：“我们来分析一下，平均每年误闯入禁地而被发现的外族人大概在十名左右，十年姑且算一百名，十年内丧生的外族人有四十九名，而律法的颁布是在七年前，满打满算，之前三年的人就算全都死了，那也不过三十名，多了的十九位哪来的？”

薄珏声音发冷：“阳奉阴违？”

“对了，”赵清阁捏了她的脸一把，当做安抚，“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天高皇帝远么。”

窗子开着，外面平静蛰伏的风沙仿佛随时都会暴起。

“就算你今天做到了毫无偏见，又怎么敢覥颜让被你欺侮过的人不记仇呢？动物被咬一口尚且知道报复，何况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