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炮弹从天空中打了下来,正中营房间的校场,老兵的声音突然被掐灭了。一道蓝色的暖光从冲天的火光中缓缓升起,飞往了母星灯塔的方向。
了望台上值岗的新兵在这发炮弹打下来的时候抖了一下,回过神。浑身发冷,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再次按响了多此一举的警铃,他摸到墙上一个凹陷下去的口子,用力一推,里面升起一个小小的密码键盘,六十四位的密码,他的手不可控制地发着抖在上面按着,居然没按错一个。临时防护罩像是一张参天的大网从天空中撑开来,和里面那个蓝色的防护罩相辅相成,将整座军营包裹了起来。
新兵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颤抖一边深呼吸。
黑暗里涌现的光点却越来越多,军营里面炸开了锅,方才那艘地方战斗机早就沉入了内腹地带,防护罩没办法把它完全隔离在外,炮弹不要钱似的以清空弹药库为目的一颗接一颗地抛下来,密密麻麻站着的天宿军人成了活靶子。
天宿军的飞豹FBC-1战斗机刚刚降落不久,正在进行起航倒计时。
新兵在炮火中目瞪口呆地抬起头,只见一颗流线型的弹头由小变大,带着刺耳的尖鸣和呼啸的火光,直冲而下,他的瞳孔在火光中缩成了针眼般的小点。
……
天宿星国内在这天有一场不大不小的盛事,奎宿、狼宿、角宿、亢宿、心宿五国派元首或是掌权政要同时出使天宿星,商谈贸易往来之事,元帅亲自在府里设宴款待,连吃住都在元帅府,反正里头大了去了。
天宿不是没有专门的场地负责这些来使,元帅嫌自己跑来跑去的麻烦,干脆一并设在自己府里了。
六方会谈,经过十天的商讨,敲定了接下来十年的贸易方针,五国政要翌日便要回国,元帅便再次在音乐厅开了一场国宴,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她换上了正式的元帅制服,皮靴、长裤,腰别匕首,肩背笔挺,单手捏着高脚杯,杯底宝石红的液体荡漾着,她微微倾身,做出倾听的姿势,在同心宿星身量矮小的元首低声交谈。
薄珏一边观察着那几个星球来的人,一边用心灵沟通和赵清阁吐槽。她们刚从昴宿星回来,就接到一个新任务,就是参加这场国宴,暗地里保护本国军委成员。
“我总觉得那个狼宿星的内阁大臣一脸阴沉,是因为他太黑了吗?”
“奇怪了,他要去哪?”
“他和奎宿星那个长竹条大公子果然有一腿,一直眉来眼去的。”
赵清阁头也不回地随手从果盘里拿起一根竹签,将上面的西瓜塞进了薄珏嘴里,好像这样可以堵住她的嘴似的。薄珏收到了她的意思,不再说话了,而是不动声色地和赵清阁一起靠近那两个人——狼宿星内阁大臣和奎宿星即将继任王位的大公子。
有个军官疾步朝元帅走来,她朝心宿星的元首点点头,抱歉道:“我还有点事,失陪。”
“大帅忙您的去吧。”心宿星元首宽厚地说,“这儿的酒不错,我可得抓住机会多喝点。”
元帅淡淡扫了那军官一眼:“什么事?”
军官贴着她的耳朵飞快地道:“第三集团军3师102团遇袭,敌人是一向交好的影宿星,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飞豹FBC-1拖着残翼撞向了敌方第一艘军舰,同归於尽,3号空间站毁於一旦。”
“伤亡情况呢?”
“102团1000余人,”军官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只剩下不足300,我方已经就近支援,敌军被拦在三防线外,伤兵正在全力救治。元帅——”
军官突然惊慌道。
“没事,”元帅若无其事地把手上的玻璃碎渣扔到往来侍者的托盘里,“你方才说是影宿星?确定吗?”
“确定!生还的伤兵都这么说!不过元帅,有人认出他们用的战舰有井宿星研制的型号。”
“蛇鼠一窝。”元帅自语道,转头望向会场里的目光慢慢变得幽深起来。
狼宿星的内阁大臣在和天宿星一个中将攀谈;奎宿星的大公子靠在窗边看风景;角宿星的元首捏着酒杯在会场走来走去;亢宿星的总统在沙发上休息;心宿星的矮个子元首一门心思的品酒。
还有谁是蛇?谁是鼠呢?
还是说……所有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