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遇到炎樱,就跟乍然往生石灰里倒了一盆水,劈里啪啦的就剩炸了。
炎樱伸手将杯子轻而易举地接在手里,嘻嘻哈哈道:“怎么?恼羞成怒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脾气呢,我一进来你就要跟我拚命似的,原来是欲求不满啊。”
茶壶在薄珏手上一倾,满壶的凉茶兜头泼了过去。
炎樱在身前画了个圆,那些凉茶仿佛撞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笔直地滑落下来,浇在地上,洇湿了一大片。
炎樱看向薄珏,薄珏也朝她看了一眼。
炎樱拔腿就跑。
薄珏追了出去。
走廊拐角冒出一个人头,一个又一个,几名队员在墙角扒成了一排看热闹,不时地参与点评,比如说谁谁这招使得好,谁谁那招太阴险了,阴险得自己非常想学,不如等她们打完了去讨教一下。
六点半的时候,炎樱和付乐哥俩好的坐下来吃晚饭,饭菜是在房里用的,桌子换了一张新的,方便说话。
炎樱吃得狼吞虎咽,半饱以后才一边喝着店里自制的甜酒一边把她这段时间的遭遇娓娓道来。
“我过来大概有……”她掐指算了算,“十三天了吧,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转悠,晚上歇在镇外一个农家村的老乡家,我帮他们干点活,他们就给我一口吃的,不时地进一趟镇子,等大概了解了一下现在外面的局势过后,打算去都城。我今天进城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钉子在买东西,他说你也在这里,就把我带过来了。你呢?”
炎樱抬眸瞥她一眼,“啧”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沧桑啊。”
薄珏夹了粒花生米抛进嘴里,嚼巴搅巴,随口说道:“你要是来了二三十年,你比我还沧桑。”
炎樱:“噫。”
薄珏:“噫什么?”
炎樱:“表达一下惊讶,看在你来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到媳妇儿的份上,我决定接下来几天都让着你,你想干吗干吗,我一百一千个支持你。”
“不用了,你跟我斗嘴我还自在些,不然我以为又做梦呢。”
炎樱突然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薄珏:“???”
炎樱诚恳道:“我为我今天下午打扰你的美梦道歉,这么久没见到媳妇儿好容易梦一回还让我给打断了。”
薄珏:“……”
她把嘴里的花生米咬得噶蹦响,非常想在她脑袋上开个瓢,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工夫她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但是薄珏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人,她挥了挥手,道:“吃饭。”
炎樱接着问道:“究竟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记不清了,前些年都是乱世,除了天宿国以外的王朝,都更迭得很快,要么就是追追追逃逃逃,也没见几个有闲心过年过节的,我估摸着在二三十年左右。”
“楼底下的呢?”
“十年、三年五年不等,都是我零零碎碎把他们找到凑在一起的,其他的十三个人吧,由另一个组长负责,没多久我们就回到都城汇合了。这里目前消息传达不是那么方便,大家以后都集体行动。”
炎樱感叹道:“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挺幸运的,没几天就遇到你了。”
薄珏“嗯”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两人一言不合又掐了一顿。
伙计乐开了花,无他,掐完了他总能接到一比不菲的赔偿,他还巴不得薄珏每个房间都住一遍,然后他就能把客栈都翻新。
薄珏出手阔绰是有理由的,她这些年浪来浪去赚了不少钱。先前扶清走之前给了她一比巨款,现在还没挥霍完,更别说她随手救的人给她的报酬了。
薄珏觉得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富豪,回去再买座山头专门用来度假请客。
“如果能回去就好了。”吃完晚饭,她和炎樱躺在屋顶上晒月亮,幽幽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