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又拉紧自己的领子回房了,林笺没多久也进来了。
小皇子问:“越贵妃是不是该分娩了?按照先前算的日子。”
林笺道:“嗯,快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瞒着我了?”小皇子面色不变,还是那般懒懒散散的语调,“生了皇子就是生了皇子,我有什么好避讳的,大赦天下是好事,百姓的福分。”
林笺不知说什么好。她手臂一进,一只手已经拉过了她,朝书桌后面走去,小皇子指着她面前的画道:“快来看看这个,我画的你,像不像?”
林笺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说:“是很像。”
小皇子手指抚过上面的刻印,道:“那就把它和我葬在一起吧。”
林笺差点吓疯了:“你说什么?!”
小皇子拍了拍她的手,绕到书桌前方,道:“我不想在宫里呆着了,我想出去,一辈子都不要回来,皇上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也不再需要我了。”
他说:“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林笺说:“好,我有办法给你弄来假死的药。”
就在皇帝大赦一个月后,年仅十一岁的大皇子晏无垢病故,震惊朝野,全国缟素,皇帝悲伤过度,吐血不止,卧病在床,罢朝三月。
下葬那天,天空飘着牛毛似的细雨,宫里的大傩们跳着奇怪的祈天的舞蹈,皇陵周围立满了或真心或假意的贵族,皇帝由宫奴搀扶着,蹒跚着走了过来,手掬起第一捧土,落在了棺椁之上,这仿佛是下了命令似的,越来越多的土将那座棺材埋了起来,最后封墓,离开。一切复又归於寂静。
风把皇门顶上的旗子扯得呼啦啦地响。
一辆车从宫内疾驰出去,守门的士兵将手一拦:“止步!里面何人?”
赵清阁露出半张脸,冷声道:“奉旨办差。”
“是,赵统领。”士兵撤回手,恭敬道,“统领请。”
一路送到了国都城外,赵清阁才从车上跳下来,抻了抻缩在车内无处安放的腿,道:“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彻底浪迹天涯,隔太远了,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上,都靠你们自己了。 ”
林笺挪到驾驶位,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晏无垢出来朝赵清阁行了一个大礼,谢过她帮忙。
阴差阳错的,所有事情的进程迈上了大家所规定的轨道,赵清阁弄了一辆一模一样的新车,打道回宫,还没等她到住处,薄珏已经在路上等着她了。
“大红人,”赵清阁止住走得飞快的脚步,调笑道,“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过来了?真是令我这地方,蓬荜生辉。”
薄珏见四下无人,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快跑着回了赵清阁的房间。
“我是来给你传信的,大皇子不是病故了么?东宫也不需要你这个统领了,越贵妃请皇帝把你调到贵妃殿,皇上答应了。”薄珏开心地说道,“终於可以不用每晚上偷偷约会了,我要把你安排在我隔壁的房间,然后天天睡在你那里,哈哈哈。”
赵清阁用眼白翻她:“我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薄珏趁机坐在她腿上,双手勾住脖子,赵清阁顺势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气:“嗯?又想干什么?”
“我还有个大消息,你要不要听?”
“嗯?”赵清阁说,“不听。”
“不听我也要说,君临元帅要回京了,我方才听皇帝老儿说的,宫里正在准备大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