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予换上,舒服地翘了翘脚趾,傻傻一乐。
刚吃完还不能洗澡,她便盘坐到了落地窗前。向晚沉办公室的视野极好,能看见整个金融中心的夜。
月亮似乎都近了一些。
教人只想看清它的秘密,短暂地忘了自己的心事。
外间传来模糊的人声,只短短几句,而后又重归静谧。
时星予望着那道到从外间透进来的光,脑子里不受控地出现了向晚沉的影子。
她想,此时此刻的向晚沉应该正在批阅文件。
偏冷的脸上眉心略略拧在一起,嘴角应该也会向里面收一些。
撑着下巴的时候,浅色的长发就顺着肩头滑下来,发尾在冷灰色的桌面上盘成圈。
沉思的时候,向晚沉会习惯性地转笔。或捏在指尖左右轻摇,或让笔身随着指关节绕动,偶尔想到什么便在边上批注两笔。
向晚沉的字很好看,笔画干净利落,看上去很大气。
学生时代的时星予偶尔会模仿向晚沉的字迹,不过她始终改不掉自己偏幼稚的笔锋,以至於现在的字体像是拚接的一样。
看上去又扭捏又利落,带着点利落的横竖撇捺,又在弯钩这样的笔画间露出些许圆润的笨拙。
矛盾体的结合。
向晚沉也会累,累了的话,她会支着头,手肘垂着,将额抵在腕骨上。
偶尔会这么睡过去。
等到醒来,额上就压出一小块红痕,配上她的冷颜,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勾人。
如同奶油蛋糕上的一点儿粉色点缀。
总会让人想要率先切下它,将它放进自己的碗里,不让其他人夺取。
时星予惊醒过来,甩了甩脑袋,将飞到天外的思绪收回来。
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周围的空气都会变成蔷薇香。
她准备去洗澡。
没有向晚沉的六年里,她的肩也伤过几次,都自己熬过来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
但等到撕开固定用的魔术扣,看见白色的纱布,她才惊觉,困住自己的是不能碰水的伤口。
她在浴室的镜子前折腾了很久,虽然手可以勉强够到后背,可根本使不上力气去抆。
“……”
所以五分锺后,她硬着头皮,站在了休息室的门口。
向晚沉抬眼看过来,支着脑袋,神态懒散地等她开口。
时星予绞着裤腿,牙齿沿着唇线咬了一圈,才含糊地说:“你……能不能帮我下?”
“嗯?”向晚沉扬起音调。
冷质的声线里藏着不经意的笑。
时星予耳垂通红,她用手里的毛巾捂着自己半张脸,才敢稍稍抬起一些头来,“背上,我……我够不到……”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时星予越说越小声,“就,就抆一下就好了……可、可以吗?”
向晚沉走近了,桃花眼低垂,像是在迫切确认什么一般,问道:“所以时星予,你是需要我的。”
“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