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了,”彭姠之自嘲地笑,“什么,彭姠之你还是个女的吗?你谈什么恋爱啊你诈骗吧?”
“有个我大学同学介绍的,看着挺老实的一个男的,我说要不咱们等结婚以后再那什么吧,他很腼腆地说不行,说结婚前不‘验货’,万一要‘退’,就成二婚了。”
“还有人特别会道德绑架,问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他,如果是,得证明啊。”
“我还傻乎乎想用洗衣服做饭来证明,结果人家的证明,是想在床上开的。”
彭姠之一边说一边乐,她还小声问纪鸣橙:“你说,我这渣男经验丰富得,是不是可以去写一部《渣男图鉴》了?”
“搞不好得火吧?”
她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听见纪鸣橙叹了口气,把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略微用力地抱住她。
“其实,”彭姠之哽咽着说,“我挺怂的,你看我好像挺不在乎,挺拽,挺不肯吃亏的,但每次我都怕,可能有点那个什么ptsd了,每到那步就紧张,每到那步就紧张,就更不行,死活不行。”
其实她更怕的,是她以为真心相待的人,因为她没感觉,就质疑她的感情,几次之后不耐烦地用看骗子的眼神看她。
是啊,她彭姠之本来就浪得没边,看上去就像个江洋大盗。
“所以后来遇见李乔,他没因为这事跟我计较,我很轴,不瞒你说,我对他还当个恩人似的,我那时候太傻缺了我,后来他想跟我分,我还一直念着这事,总觉得他能对我有点真心吧。”
“后来才知道,都一样,他想从我身上拿别的。”而且他从未停止过骑驴找马,身边这个“鸡肋”,既是他的深情人设,又是免费保姆,他一点都不亏。
“所以橙子,我过不去的是我自己,我每次想起这三年,我都特别厌恶自己,如果不是他给我当头一棒,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在我心里阴影有这么大,以至於我找到一个看似不介意这事的人,就昏头了,赔这么多都愿意。”
她像一个沉迷赌桌的人,最让人感到恶形恶状的,并不是输赢的金额,而是不计代价的赌徒心理。
这种事让她感到既私密,又屈辱,无法摆到台面上来谈,甚至听到李乔的话之后,她本能的反应是转身就走,没有再多说一句。
这么些年,尽量避开跟他的合作,但今天他要跟自己喝一杯,当年没咽下去的恶心就忍不住吐出来了。
吐出来之后,又更厌恶自己。
“我讲不清楚了纪鸣橙,我头很晕。”彭姠之说。
“但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吸吸鼻子,哑声说。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呢?”纪鸣橙低声问她。
“因为你问我难过的原因,有两个,刚刚只说了一个。”
“还有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