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彭姠之的第一名,是纪鸣橙最想要的一个荣誉。

电话那头有不轻不重的呼吸,纪鸣橙把手机往耳边靠,开口:“妈,我在其他方面,在除此之外的任何方面,都会做一个无可挑剔的女儿。”

她冷静地说完,笑了笑,没有第二句。

但纪妈妈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她最了解自己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墨守成规的那一个,之前的三十多年,她符合了很多人对於“成功”的期待,不过是碰巧——碰巧她走的路,和别人艳羡的、称赞的、认可的是同一条。

所以,她从未迎合过或者在意过别人的。

而现在,此时此刻,纪鸣橙在做妥协。

她在对她的母亲说,她要离经叛道一次,然后其余任何,她都愿意放低骄傲,令“别人”满意。

安抚好妈妈,挂断电话后,纪鸣橙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往卧室走。

彭姠之躺在她怀里,听她说跟妈妈的沟通,纪妈妈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好太多,她心头大石隐隐松动,又听纪鸣橙问:“需要跟你爸妈报备吗?”

彭姠之趴到她身上:“我爸妈才不管我。”

“不管你?”第一次听她聊起爸妈,纪鸣橙想要知道更多。

“我爸跟那边过呢,我妈压根就不关心我的状态,只要我不在她跟前烦她。”她说得很隐晦,父母离婚了,跟爸爸也就逢年过节走动走动,本来跟她妈住一块儿,她妈不待见她这工作,总吵总吵,於是就搬出来了。

“我大学成绩不好,就跑出来跑棚了,那时候谁知道什么配音员啊,我妈总觉得是搞这个不务正业的东西耽误我学习,差点没毕业,后来找不着工作,那是她觉得,其实是我不想找。”

“我想搞这个,但那会儿没什么机会啊,你也知道,咱们跑一趟都不定有一杯奶茶钱,有时在棚外面乖巧等待,一等就是一天,结果人出来说,你不会说川城话啊?我们要会说川城话的群杂,你这江城腔太重了,不行。”

纪鸣橙揽着她,听她讲过去的故事。

“后来有次我赚了三五百吧,我给我妈买了条裙子,以为我妈能挺高兴,我妈说彭姠之你是要气死我,你看看你表姐表妹一个月多少钱,你正经大学生,一个月的钱给我买条裙子,你觉得我会高兴是吧?”

她笑笑,那时候她妈气得要拿鸡毛掸子打她,她闹得鸡飞狗跳,一个劲往外婆后面躲。

再然后,好起来了,也能挣点钱给家里换电视,空调什么的了,她妈妈对她的脸色好了一点,但仍然不理解:“你玩这个,能配到多久?过两年你老了,你能干啥?”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