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姠之往沙发上一坐:“你东西呢?”

不是说要来住几天,照顾她吗?

徐女士皱眉,和彭姠之如出一辙的凤眼更有压迫力:“这沙发这么脏,你就坐下了?”

“我一会儿洗个澡。”彭姠之低头玩手机。

徐女士极力克制情绪:“彭姠之,我来找你了,你就没点话跟我说?”

彭姠之最讨厌徐女士连名带姓地叫她,从小就是,因为这通常意味着是威胁,或者警告,但她又突然又想,其实纪鸣橙也很喜欢叫她全名,但为什么就这么容易让人接受呢?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说:“哦,稀客。”

“你什么态度!”徐女士厉声道。

“我什么态度,”彭姠之耐着性子把手机放一边,身体前倾,胳膊撑在膝盖上,抬眼看她,“你刚电话里跟我什么态度?‘江医三院是吧’?你想干嘛?”

她真的一路忍着,才能跟纪鸣橙很温和地说回去跟妈妈吃个饭,一路忍着骑车,一路忍着坐到了这个沙发上。

怎么,要去她医院闹啊?拿这个威胁她啊?

徐女士气得手直抖,也不管沙发脏不脏了,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我不能说吗?我不能找吗?我就是涵养太好了,才没有直接找上门去!你跟她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同性恋”三个字她说不出口,但她的声音已经在破音边缘,被这个消息切得支离破碎的。

彭姠之再任性,再不听话,她也从没想过她会去搞同性恋,还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根本就是不知廉耻,哗众取宠。她气急败坏地想。

彭姠之反问:“我干什么了?我谈个恋爱干什么了?我杀人放火了,还是无恶不作了?我干什么了?”

“你变态!”徐女士鼻翼扩张,眼睛也红了,咬牙切齿骂她。

彭姠之定定地看着她,后槽牙一紧,然后点点头,笑了。

徐女士最恨她这个吊儿郎当,万物不过心的样子,她一旦露出这样的神态,作为母亲很清楚地就知道,她在嘲讽。

彭姠之抱起胳膊,头转到一边,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她变态。这个词她想过在网上听到,在直播间听到,在论坛听到,但没想过,是她妈,当着她的面说的。

屋子瞬间安静下来,徐女士看着她的样子,眼神挪了挪,有点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然后她探出身子,拿过彭姠之的手机,摆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语气稍微软了点:“跟她打个电话,把东西拿回来,断了,走正道,听话。”

走正道?彭姠之木木地转过头,盯着手机,看两眼,然后再看了看她妈妈,动动嘴唇,终於说:“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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