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诤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阿喜在帮姐妹们缝过冬的暖手套,见阿诤从屋内走出来时双颊红晕,以为她病了便问了一句。
阿诤帮她将针线整理好,眼神闪烁又支支吾吾地提到了阿燎的困扰和卫庭煦信中所言。
“献花?献什么花?给谁献花?”阿喜一时没想明白卫庭煦“献花”二字是什么意思,没羞没臊地嚷了出来,阿诤急忙比了个“嘘”的手势。
几位娘子路过,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
阿喜恍然大悟,迅速捂住红了的脸,自己琢磨了片刻,面带桃花眼里全是期待,低低地“哇”了一声,道:“真的吗?我想很久了!”
阿诤:“……公子还没决定呢。”
“但这样阿燎如何忙得过来?不怕身子吃不消么?”
“阿喜,公子还没决……”
“我知道了。”阿喜根本没在听阿诤在说什么,踏踏实实谋划自己的,“以前阿燎负责‘采蜜’,自然忙不过来。可若是现在她来‘献花’,一次多几个人一块儿玩,也不碍事啊。”
阿诤:“……我都听到了什么!”
阿喜古灵精怪已经是青辕都知道的事儿,没想到她的特立独行路子还挺广,能在床笫之事上也风风火火另辟蹊径。
阿鹤与阿喜关系最好,卫庭煦的法子很快就传到了阿鹤的耳朵里,阿鹤立即心潮澎湃恨不得直接将阿燎绑了迅速实施。阿燎没想到青辕的娘子们看上去各个知书达理纯真无邪,没想到卫庭煦这两个字一出,整个青辕如狼如虎,抹上了一层暧昧的桃绯色。
阿燎被折腾了好几日,腰不是腰胳膊不是胳膊,头晕目眩见到谁都觉得她们的目光里藏着些不怀好意之感,不是在琢磨新鲜的姿势就是在想着姐妹们的先后顺序。更有两位年方十八刚刚加入青辕的小娘子,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差点把阿燎拆了。
她这洞春品花贤士如何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全都是卫庭煦的错。
在返回博陵的路上,阿燎已经决定了,见到卫庭煦之时一定要好好与她促膝长谈,这个馊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
阿燎是怕了,真怕了。如今阿鹤向她笑一笑,她都恨不得把自己蜷起来缩到角落去。
进入博陵之后,青辕奔驰在通衢大道之上。
大道两旁林立着酒肆肉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自由往来的胡商和异国传教士抆肩而过。骑马闲游的俊娘子,裹着紧身窄裙的俏郎君,还有诸多游花会的百姓……阿燎瞧着博陵的热闹已然不落於饥荒前的聿都城汝宁。只不过和汝宁有所不同,博陵拥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在这座繁华之城里找到属於自己的位置。还在番邦时她就有听到胡人对博陵的评价,他们称博陵为“涂思坦”,意思是“灿烂与自由”。
很快进了戍苑,内军校尉亲自来接阿燎,安置青辕进入宫中,在海舒院内等待天子。
今日正赶上早朝,百官汇聚於重华殿内,共商国事。
阿燎早就听闻大苍天子务实而勤政,虽不是日日早朝,每五日一次的朝会从日升到日落是没跑的。正好海舒院中有一处宽敞的池子,阿燎便让青辕娘子们好好游上一番,等天子召见。
夕阳融入天际之时,卫庭煦自个儿来了。
一声“天子驾到”尾音未落,换上常服的卫庭煦从两排介胄之间一阵风般走到阿燎面前。
“拜见陛下!”阿燎等人跪地施礼,卫庭煦让她们免礼,护卫守在院内,她和阿燎进院中独处。
自从光兴元年阿燎带着她的娘子们离开博陵之后已有五年,五年之中她给卫庭煦写过许多信也寄回颇多特产礼物,却没有机会真正回来见过一面。如今挚友重逢,相望之时二人眼眶都有些发红。
“让我好好看看陛下。”阿燎感叹道,“陛下一点儿都没变,陛下啊陛下,是不是偷吃了什么仙丹,为何不会老?”
故人重逢,一上来就是一顿真情实意地夸赞,卫庭煦嘴角禁不住往上扬,仔仔细细地打量阿燎:“燎公子也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双颊红润眉清目澄,看上去有大喜事。”
这话中的消遣意味阿燎怎么会听不出,不说她差点忘了,指着卫庭煦摇头:“我正要找陛下算帐呢!”
“哦?朕做了什么?”卫庭煦将长裙的裙摆轻轻撩起,舒服地卧到软塌上,眯眼微笑等待阿燎慢慢痛诉。
阿燎将她献花之策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知,闺中密友言无不尽,所有的私密和难堪都摊开让她好好品品,好好反省。卫庭煦忍不住掩面而笑,完全停不下来。
“陛下还笑!可知我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小时候我阿母逼我练功时都没受过这般折磨!”
“可是阿燎,你真觉得苦吗?”卫庭煦认真问她。
阿燎琢磨又回味的,不知想到了什么,贼贼地笑了起来:“苦中作乐。”
卫庭煦啧啧啧地摇头,阿燎忽然探前来,神神秘秘道:“陛下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
“当真有喜事一桩。”说着阿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悬在卫庭煦面前,变得更贼,“陛下猜得出我这次为何特意回博陵吗?这瓶中装得又是何物?”
阿燎笑得兴奋又神秘,卫庭煦想了想:“莫非……”
“没错!”阿燎底气十足道,“就是你想的那玩意儿!文君妹妹身在何处?快些让她现身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