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好湿……”害得她睡衣也有些湿了。岑思遥推开了端木泠。

日本的车库大多都在室外的一处空地，所以哪怕有公寓管理员给端木泠安排入库，下车再走到公寓大堂这段路，端木泠还是被沾到了不少雪花。

今晚的雪很大，还有风作祟，撑伞根本遮不住。

“我……哈啾。”端木泠刚想说什么，身子骤冷骤暖又骤冷，她不由打了几声喷嚏。

岑思遥拉住端木泠的手腕将她带来浴室，她打了盆热水给端木泠，顺便从浴室洗漱台的柜子中拿出一条新的毛巾。“你先抆下脸吧。”看着端木泠脸那么红但唇却发白，岑思遥还真有些担心她感冒了。

“谢谢。”日本的文化环境使然，端木泠会经常说谢谢。

礼貌地道了谢，端木泠把手伸进热水盆中，但刚碰到热水她就忍不住缩回了手，岑思遥担心地抓住她手腕，“手怎么了吗？”岑思遥这才注意到端木泠的手也被冻得通红。而就是因为手太冰，刚碰到热水才会刺痛般缩回手。

“你不要动，我给你拧毛巾。”岑思遥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忍不住抱怨，“真是，为什么没有戴副手套就出来了？”

“……顾不上。”端木泠低声说道，可以的话她真不想解释这一场乌龙闹剧。

“头低一下，我给你抆脸。”岑思遥知道大佬这是急匆匆跑过来想“抓奸”才没戴手套没戴围巾出门的，哪怕身上的大衣感觉也不是很暖和。良心小小地过意不去，岑思遥才手把手伺候端木泠抆脸。说起来，大佬还真高，她都163cm了，大佬高了她快一个头，不会要一米八了吧……

“谢谢。”端木泠依旧礼貌道谢，她微微屈膝下蹲。温热柔软的毛巾覆在她脸上，给她带来暖意，也驱逐着她绷紧神经舒缓后的疲倦感。

“鼻子眼睛都红红的，我都要以为你哭过呢。”岑思遥一边仔细地抆着端木泠的脸，一边说着话，“大佬哭过吗？”

毛巾已抆完端木泠的脸，岑思遥重新去拧毛巾。端木泠看着岑思遥，“小时候哭过，14岁之后几乎没哭过了。想哭的时候我会去咬手臂。”

“……感觉好疼。”岑思遥“啧”了一声，“果然大佬小时候就很坚强了，14岁还小吧。”岑思遥想到自己十四岁时，那会刚上初二吧，她依旧是学校里面让老师头疼的孩子王，不惹事就浑身难受。

“不小了。”端木泠一瞬不瞬地看着岑思遥，墨黑的双眸中潜藏着汹涌的情绪，她有很多话想对岑思遥说，可最终都吞回去了，14岁那年，她离开了岑家，离开了岑思遥，被她外公带到日本，进了千野财团。当她成了“千野澪”时，哭泣和示弱只会更被嘲笑和欺负。唯有变强，变得比男人还要强，她才能坐稳千野财团大小姐的位置，才能受到财团内弟兄的拥护与尊重。

岑思遥拧干毛巾，没等到端木泠继续说下去，她只能接着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女孩子，哭泣是女孩子的权利~想哭就哭吧，不要再咬手臂了哦。实在不行咬一条干净的毛巾也行嘛。”岑思遥忽然有些心疼小时候要强的大佬，小时候大佬脑筋不大好使吧？像岑思遥这样一个怕疼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自虐的事。

“没办法。咬手臂已经很温和了。”刚和岑思遥分开的那段时间，在异地他乡的日本，她每天都在想岑思遥，想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洗澡，没有自己哄她入睡，她能不能乖乖睡着。还会不会惹事，会不会和她哥哥念逍闹别扭，会不会被她爸爸骂，会不会和邻居小孩打架，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哭……

那种思念牵肠挂肚又掏心割肺，痛不欲生，如果知道分离是那样的痛，端木泠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选择离开。因为心太痛，她只能通过咬手臂制造身上的痛来分散注意力。

岑思遥见端木泠没有详细说，不好意思再挖人隐私，她也没再问，只不过提到哭，岑思遥不禁道，“说起来，七八岁后我好像就没哭过了。我的眼泪好像虚设一般，不管是开心、感动、难过，好像都哭不出来。歆歆去美国留学那会，她还抱着我哭过，我楞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她说我没心没肺。”

“你说，她抱过你？”端木泠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道。这突来的低气压和空气中弥漫开来酸溜溜的味道让岑思遥微微一愣，“大佬，你抓的是重点吗？”

“当然是。你说你那些乱七八糟前任手指都碰不得你一下。但是你却可以让林歆雅抱你。”端木泠一瞬不瞬看着岑思遥，目光转冷。

“……”还能这么比吗？“歆歆是我闺蜜，好朋友。我跟你说过了，我和她没有什么，我们之间是纯洁友谊。”哎哟我去，我干嘛要对419对象解释，哼。

端木泠微微眯眸，为防万一，她决定好好重申下，让她的遥遥明白，“除了我之外，不准让任何人碰触你，拥抱你，亲吻你。知道么？”

……